皇帝感念周大人祖上世代忠良,只是奪了官職,現下主脈一家子都還在京城。
他母親黎姨娘和妹妹周疏安被周家大夫人拘着,他這個做兒子的只能聽令行事。
周疏寧還想往後翻翻,試圖窺探一下其他劇情,卻不論如何也翻不動了。
劇情只解鎖到了前五章,但單單是這前五章,已經讓周疏寧背後冒冷汗。
一想到接下來自己會身首異處,他就焦慮的睡不着覺。
這他媽是什麼爛劇情啊,作者出來受死!
一邊吐槽,周疏寧一邊打了個哈欠,最終睡意襲來,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他正琢磨着昨天的劇情,門外便傳來一陣嘈雜。
周疏寧推開門,便看到表弟姜放正攔在他的門前,指着二嬸常氏破口大罵:“你把我表姐趕出家門也就算了,現在還要賺她的聘禮,居心何在?”
周疏寧:……它來了它來了,書中的劇情它來了。
他西子捧心般弱柳拂風的扶到了門框上,心裏暗暗罵了一句娘。
剛醒來的時候他還指望着昨晚只是做了一場荒唐的夢,誰料這他媽竟還真是按照書裏的劇情走的。
二嬸真的來說媒了,那麼接下來,自己是不是真的要被送到驍王府上然後被揭穿身份身首異處?
周疏寧的大腦快速轉着,隨即有了主意。
他脣角微勾,上前說道:“小放,別對二嬸無禮,讓她進來坐吧!”
常氏一聽,立即眉開眼笑道:“果然還是我們窈窈識禮數,你當弟弟也跟着學着點兒。”
姜放雖然生氣,卻還是和微雨一起把路讓開了。
四人一起進了周疏寧的房間,常氏一改往日的尖酸嘴臉,語氣柔和的說道:“我這次來,也是爲窈姐兒好。這張大財主財大氣粗,可是這北疆數一數二的富戶。雖說你原來也算攀上了皇親,可眼下說什麼也是遭了難。能有個大財主不嫌棄,願意娶了窈姐兒做側夫人,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兒啊!”
姜放的爆脾氣又上來了:“那姓張的四十有八,都快當我表姐的爺爺了!你讓她嫁給一個糟老頭子,是何居心?”
周疏寧對弟弟擺了擺手,說道:“小放,也不能這麼說。我們也是受了這麼長時間的苦,有福能享,也是件好事。”
姜放都驚呆了,他一臉不可思議的問道:“表姐,你不會……”
見周疏寧鬆口,常氏立即高興起來,說道:“窈窈說的是!那你這意思就是……同意了?”
周疏寧卻搖了搖頭,笑道:“二嬸彆着急啊!要我同意也行,我有兩個條件。”
常氏樂呵呵道:“你說你說,什麼條件?”
周疏寧道:“第一,我要我娘給我準備的全部嫁妝做體己;第二,我要嬸孃親自來送嫁。記住,是嬸孃一個人,誰讓嬸孃您兒女雙全,是個全福太太呢。”
雖然要嫁妝讓常氏頗爲肉疼,但罪臣之後的嫁妝,普通人家確實不敢收。
有錢人收了,也不敢拿出來戴,壓價壓的厲害。
那一箱子的嫁妝,滿打滿算賣個幾百兩銀子,十兩銀子一兩金,怎麼能和百兩黃金相比?
更何況他家老頭子還不讓動這些東西,說是拿來打點珠華的官路。
有了這百兩黃金,她就可以在北疆買個大宅子,繼續喫香喝辣,重新過上她富家太太的生活了。
想到這裏,常氏立即點頭答應了,咬着牙道:“好!我同意了!”
說着她立即起身,準備去和之前那王媒婆傳信兒。
卻是被周疏寧一把拉住,說道:“那嬸孃可要說話算話,別忘了把我的陪嫁給我送過來。”
常氏卻是眼睛一轉,笑道:“自然自然,你出嫁那天,一定原封不動的給你送過來。”
周疏寧也不是個傻的,點頭道:“好,嬸孃記住,沒有嫁妝,我可是不會上花轎的。”
常氏點頭:“放心吧大侄女,嬸子還能昧你母親的嫁妝不成?左右也是要還給你的,嬸子之前也只是替你保管。”
周疏寧心道都是千年的狐狸,演什麼聊齋呢?
是不是保管,你他媽心裏沒數?
送走了常氏,姜放立即急道:“表姐,你真的要嫁給那張老頭?”
周疏寧插腰一笑:“自然不是。”
姜放當即鬆了口氣:“那你怎麼還答……哦,我明白了,表姐你是爲了騙回姨母給你的嫁妝吧?”
本來在旁邊跟着着急的微雨也意識到了,一拍巴掌樂道:“還是大……小姐聰明,大小姐好厲害啊!”
姜放卻仍是擔憂:“可是表姐……那姓張的是北疆地頭蛇,連驍王都和他有來往,你這樣騙他,我擔心……”
說着他便小聲的在姜放的耳邊說了些什麼,姜放聽後一邊笑的前仰後合,一邊又擔憂的說道:“可是這樣一來,往後大哥若再想嫁人可就難了。”
周疏寧一臉無所謂的說道:“那又怎樣?誰說女子一定要嫁人了,一個人有什麼不好的?”
我一個男子,要真嫁人了才奇怪了。
聽了周疏寧的話,姜放又燃起了一絲期待,他十二三歲的時候就喜歡錶姐。
自知自己配不上有着京城第一美人之名的表姐,便將心思悄悄藏了起來。
後來表姐被指爲太子妃,他雖失落,卻打心眼兒裏替她高興。
誰料紅顏薄命,表姐如今落得了這樣的下場。
如果她真的要一生不嫁,那他定誓要守他一生!
心裏這樣想着,姜放含情脈脈的看向了周疏寧,眼中寫滿了似水柔情。
周疏寧:……不知爲何隱隱有些作嘔。
家人們,破防了,被一個男人含情脈脈注視是怎樣的感受。
周疏寧直的不能再直,他真的對男人不感興趣。
爲了讓姜放死心,周疏寧也如少女懷春般捧着手憧憬道:“這樣我死後,便可與太子殿下黃泉相匯了。我此生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怎麼可能再嫁他人?”
姜放熱情奔放的雙眸瞬間冷了下來。
與此同時,遠在某個偏僻極北小村莊裏躲着的太子長孫清明猛然打了個噴嚏。
噴嚏牽動了身上的傷口,英俊無儔的男人疼的嘶了一聲,鮮血又順着麻布湛了出來。
旁邊的親衛立即擔憂道:“主子!您怎麼樣了?傷口又裂了?”
長孫清明皺了皺眉,冷然的眉眼染上了一層薄霜,一股不詳的預感漫上心頭。
他嚥下喉頭的一口鮮血問道:“還能聯繫上多少金梧衛?”
手下答:“都戰死了……不過小的正想辦法聯繫皇后娘娘的鐵衛……”
長孫清明卻阻攔道:“不可!不要連累皇后,她現在肯定已經被打入冷宮,自身都難保了。”
手下爲難道:“可是眼下……主子,您這一身的傷,我們怎麼辦?”
長孫清明冷哼了一聲:“小安子不會白死,本殿會爲他報仇的。金虎,明天一早動身,去置辦一輛馬車。”
說着他掏出了一塊玉佩,忍痛道:“把它賣了。”
手下忍了又忍,終究還是沒說什麼。
這廂周疏寧打發走了常氏,眼看着日頭越來越高,便道:“別愣着了,我們還是得找個合適的院子過活。我看鎮子裏咱也別考慮了,去周邊的村子裏看看吧!離鎮子近一些,方便趕集做生意,也好打聽消息。”
他就是想知道,那個落難的太子到底死沒死。
那篇《龍虎鬥》他只看了個開頭,因爲與自己同名同姓的小炮灰的死而有些耿耿於懷。
畢竟那人和自己同名,忍不住就想代入,也就沒有再看下去的慾望了。
但他這人看書有個毛病,就算看不完,也會翻翻後面的結局。
身爲原著文的女主,周疏窈自然是當上了皇后,併爲皇帝生下了一胎龍鳳。
他隱隱記得那皇帝的名號叫灝元,卻不知道到底是誰當上了皇帝。
無非是兩個人,要麼是驍王,要麼是太子。
根據書裏的劇情來看,太子肯定沒死,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京,也不知道他會用什麼樣的方法來化解這場危機。
要知道現在皇帝可是定了太子謀反的罪名,這樣的罪名要是想洗脫,那可不是容易的。
周疏寧滿懷心事,又覺得自己閒喫蘿蔔淡操心,畢竟自己眼下連喫飽飯都成問題,搞不好小命不保,惦記這些也沒用。
這樣想着,周疏寧帶着表弟和微雨在鎮子周邊轉了一圈。
其實租房子很有講究,不僅僅看房子的好壞,還要看村子裏的民風。
轉到西風村的時候,周疏寧看着村子裏孩童嬉戲,人來人往的模樣,便決定在這個村子住下了。
相較於周邊的村子,西風村雖然破舊,村民卻都很和善。
他相信,貧窮只是一時的,只要民風淳樸,包容性肯定會更強一些。
打定主意,周疏寧見村口有一個帶着孩子的大嬸,便上前問道:“大嬸,這村子裏有沒有閒置的房子可以出租啊?”
大嬸打量着他,見他是個漂亮姑娘,便放下了戒備,說道:“閒置的房子不少,我家這套就閒着呢。村子裏的男人……算了,不提了。姐兒問房子,是要租房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