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疏窈……也精通醫術嗎?
這倒是不曾聽聞,依照她的性格,如果精通醫術,豈不是早就在京城宣傳的沸沸揚揚了?
是的,周疏窈十分精通營銷一道,她京城第一美人的名頭就是精心營銷出來的。
其實在古代,也是有營銷號的。
周疏窈就豢養了一批營銷號,其實就是不及第的窮酸秀才和說書先生。
他們天天在茶館酒肆,大肆宣揚周疏窈的美貌和才學,每次周疏窈有什麼動向的時候也會提前散播出去。
原主的記憶裏有這一段,周疏寧曾撞破嫡姐的祕密,並被她懷恨在心。
所以周疏寧代她來流放,可能也是周疏窈想讓祕密永遠不被人發現的用意。
畢竟流放到這種苦寒之地,能活下來都是奇蹟。
那幾名壯漢第一次這麼聽一名女子的話,一會兒煎藥,一會兒生火,一會兒又去採什麼魚腥草。
周疏寧則把剛收來的洋金花磨出藥汁兌酒三錢餵給傷者,傷者很快便陷入了昏睡狀態。
周疏寧立即開始趁機用鋒利的小刀給對方清創,又吩咐:“黃連二錢、梔子二錢,黃芩一錢、黃柏一錢,這四味藥煎湯,等他醒來給他服下。對了,身上有傷口在發炎的都可服用,每日早晚一次直至炎症消退。”
他這個方子是他的老師傅教他的,周疏寧是學醫的,衆所周知學醫的至少要學到碩士。
老師父是他的導師,覺得他是個好苗子就一直帶着他。
老師父是中醫世家,但本身又學西醫,所以把中西結合做的非常好。
壯漢們聽了吩咐後便各自去忙碌了,唯有一位壯漢還愣在原地,說道:“這位娘子,沒有稱……”
周疏寧聞言從自己內兜中掏出一杆秤,交到對方手中,見對方目瞪口呆愣在那裏便皺眉道:“有秤了。”
壯漢立即一疊聲的跑去稱藥,剛剛他只是被周疏寧變戲法似的動作給驚到了。
但是再一想,剛剛這小娘子說過,她是個郎中,手上有稱倒也不奇怪。
其實是周疏寧的稱是想着既然去逛奇貨巷,肯定會買到一些珍貴的東西,帶着稱也好防止被騙。
他可是做醫藥代理的,防人之心不可無,從前被客戶坑出條件反射了。
誰料奇貨巷沒用上,這會兒倒是用上了。
昏迷的傷者傷的非常嚴重,一條腿腫的有腰那麼粗。
腐肉如果再不清理,只怕整條腿都保不住。
周疏寧三下五除二,利落的割掉腐肉,又用鹽水仔仔細細的清洗了傷口。
但是他的傷口實在太深太長,又由於古代沒有好的消毒抗菌消炎技術,很小的一個傷口都可能因爲感染造成死亡。
周疏寧覺得情況不容樂觀,便問道:“有沒有羊腸線?”
他忽略了縫針這個關節,這麼長的傷口,不縫針確實很難癒合。
這時突然有一個蒙面人從遠處的樹冠上跳了下來,佝僂着身形,蒙着面,身上一股濃重的藥味。
周疏寧來不及多想,一把接過對方遞上來的魚腸線,一邊手上不停一邊道:“死馬當做活馬醫吧!”
他仔仔細細的用鹽水給魚腸線浸泡消毒,又從懷中拿出一個針線包,這是女子身上常備的,沒用也會帶在身上。
爲了男扮女裝更加深入,他身上也一直帶着。
取了一根細長的銀針,也細細的在鹽水中浸泡過後才穿了魚腸線,將傷口仔仔細細的縫合起來。
這時有人過來彙報:“郎中娘子,藥煎好了。”
周疏寧剛好縫合完了傷口,最後給魚腸線打了個結,說道:“把藥給他灌下去!若是天黑前能退燒,那便是有救了。”
其實他也不敢打包票,畢竟古代醫療條件太差了,他能利用僅有的條件做到這些已經非常不錯。
衆人其實也拿不準,只是將傷者擡到了洞內鋪了褥子的牀上。
周疏寧剛要起身,又有一名重傷患來到了他的面前,他看了一眼卻搖了搖頭:“你這……箭頭扎的太深了,我怕你會挺不過去。”
古代刀劍傷,尤其是深入胸腹的,死亡概率是非常大的。
因爲古代沒有抗生素,厭氧菌在傷口深處極易滋生氾濫,一旦破傷風,很難挺過去。
剛剛那位腿傷的壯漢已經開始發燒了,眼前這壯漢看着還行,但箭頭一旦拔出來,無異於二次受傷。
誰料對方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說道:“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麼挺不過去的!這位娘子儘管治!治死了也不讓你償命!”
周疏寧心道你都這麼大義凜然了,我還有什麼好怕的?
於是他示意對方坐下來,仔仔細細看了一眼對方肩膀裏的箭頭。
那箭頭極短,被深深的楔入肩膀中,只露出幾毫米的箭柄,無處着力,所以一直沒有拔出來。
只聽壯漢大手一揮,豪言壯語道:“娘子請爲我割開肩膀,取出箭頭!”
周疏寧:……你可歇歇吧!
明明沒有那麼大的傷口,非得製造傷口,這不是作死是什麼?
周疏寧打量着那箭柄,問道:“有無匕首?”
身後佝僂着身形的男人遞給他一把匕首,並啞着嗓子提醒了他一句:“當心,削鐵如泥的寶刃。”
周疏寧看了一眼那匕首,捏住箭柄,在上面輕輕割了一道,忍不住讚道:“好刀!”
說完他用力割了一圈,又拿出剛剛的魚腸線,纏繞了好幾層在上面。
最後系起一個拉環,對衆壯漢道:“誰力氣大?給他拔出來!”
爲首的大哥上前拉過拉環,開口道:“我來!”
說着便手上一用力,只見原本衆人束手無策的箭頭噗嗤一聲被拔了出來。
隨着一聲叫好和悶吭,周疏寧抹了一把汗,說道:“好了,他的情況其實比剛剛那位大哥好很多。傷口雖深,卻沒有毒,也沒有嚴重的感染跡象。還是喝剛剛那個四味湯,喝到傷好爲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