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外面圍了一羣人,一具屍體正躺在酒樓門前,上面蒙了塊麻布。
周疏寧看了屍體一眼,冷不防看到“屍體”的手動了一下。
周疏寧:???
他忍不住就想笑,果然是來玩仙人跳的嗎?
有一名官員模樣的男人站在正中央,提高嗓音問了一句:“寧安酒樓的東家到了沒有?”
周疏寧上前道:“到了到了,您是……郡丞大人吧?”
他記得之前聽關內侯說過,郡守有公務不在城中,來的人只能是郡丞。
如周疏寧所料,那人自我介紹了一番:“本人乃戍戎郡郡丞吳松禮,你就是寧安酒樓的東家?”
周疏寧一聽這個名字就有點方,姓吳啊,那不是周疏窈外祖家的人嗎?
長孫清明小聲在周疏寧耳邊說了句:“我已經讓人去報告關內侯,這件事你處理不了,等關內侯來了再說吧!”
周疏寧擺了擺手,示意他自己有分寸,便對郡丞道:“小女子周疏窈,正是寧安樓的東家。”
聽到周疏窈這個名字後,郡丞的臉色明顯有些不對,這更讓周疏寧確定,這事兒就是周疏窈動的手了。
他內心忍不住想笑,真是仗着自己在北疆有人,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呢。
吳郡丞指了指地上的屍體問道:“周家小娘子,你可知罪?”
周疏寧點頭:“小女子聽底下打雜的說了,說是這位客人在寧安酒樓點了一份麻婆豆腐,吃了以後便死了。這事……有蹊蹺啊!”
這時有人跟着起鬨道:“大人,他們家的麻婆豆腐又辛又辣,喫到嘴裏如同上癮一般。這東西,能是什麼正經東西嗎?果然喫死人了!大人一定要狠狠的懲罰這個寧安酒樓的掌櫃,竟然給我們喫這些東西。”
圍觀的人羣裏跟了好幾個附和的,此起彼伏的嚷嚷着:“就是就是,如此辛辣的東西,肯定有毒!”
周疏寧:……你們家胡椒有毒啊?
不過這些人一看就是演員,表演痕跡不要太明顯。
吳郡丞則在扮演笑面虎,順勢說道:“東西有沒有毒,我們暫時先不論,確實有人在你這酒樓裏出事了。如果不罰你,不足以平民憤。我看不如就先讓酒樓停業整改,再罰文銀……一千兩吧!”
周疏寧心道,這大概就是你們的目的吧?
如果換了別人,恐怕在這麼強勢的關係網下,早已亂了方寸,認打認罰了。
畢竟出了人命,普通百姓哪裏見識過這個陣仗?
周疏寧卻上前一步說道:“大人且慢,沒有證據,怎麼能這麼草率的就斷了案呢?”
吳郡丞皺眉:“你這小娘子好大的膽子,人都死在你的店裏了,事實擺在這裏,怎麼就叫沒有證據了?”
周疏寧嗤笑一聲:“大人,人是死在了我的店裏,可不表示他是喫我的東西死的。趙大娘,小二,我問你們。這人是吃了我們的麻婆豆腐以後才死的嗎?”
趙大娘和小二互相看了一眼,趙大娘開口道:“姑娘,麻婆豆腐是我親手做的,今天賣出去十幾份,是咱們店裏的招牌菜。如果出問題,那應該喫過的人都出了問題纔是,怎麼可能就他一個人死了?而且我看過那份菜……幾乎沒動過筷子,我端過去是什麼樣它還是什麼樣,不像是喫過的樣子……”
吳郡丞皺眉:“人是在你店裏死的,你現在強詞奪理說這些又有什麼用?我看你就是不想認罪伏法,此等刁民何不速速給本官拿下!”
差役聽到吳郡丞的吩咐後,就要上前去抓周疏寧。
這時,一個聲音恰到好處的出現在他身後:“慢着,吳郡丞,事情還沒有了解清楚,您就這麼堂而皇之的抓本侯爺的人。怎麼?現在郡丞抓人就這麼無法無天了嗎?”
吳郡丞一看來人,立即換上了一副笑臉:“原來是關內侯,您的動作還真是快。”
周疏寧看了一眼旁邊的長孫清明,長孫清明衝他點了點頭。
算他夏卿辦事利落,否則依着這個吳郡丞不講理的樣子,自己恐怕有苦頭喫。
關內侯不論走到哪裏都是一把太師椅,他懶懶散散的坐在椅子上開口道:“我要是動作再慢一點,你是不是就要把我的管事給抓起來了?”
吳郡丞陪笑道:“不敢,不敢。只是……人命關天,您看,人都死了,我總要給百姓一個交待吧?”
關內侯卻連看都沒看那屍體一眼,只道:“哦,確定是喫寧安酒樓的東西喫死的嗎?”
吳郡丞道:“千真萬確,人確實是死在這裏的,大傢伙都看見了。”
關內侯看向周疏寧:“你怎麼說?”
周疏寧道:“侯爺,好說,他是不是喫我們店裏的東西死,驗一下屍不就知道了?”
不知道屍體是不是聽到“驗屍”兩個字怕了,嚇的哆嗦了一下。
周疏寧假裝沒看到,繼續道:“巧了,小女子粗通驗屍之道,勉強能代行仵作之職。不如把那屍體擡上來,當衆驗屍看一看不就知道真相如何了。”
吳郡丞皺眉問道:“驗屍?這……怎麼驗?”
其實在這個架空的時代,是沒有仵作驗屍這一職業的。
周疏寧這麼說,無非就是想嚇嚇裝死的那個人。
聽到吳郡丞的疑問後,周疏寧接着道:“驗屍就是把屍體的胃用刀割開,看看他胃裏都吃了些什麼東西。如果確係吃了我家的麻婆豆腐,那麼小女子關店認罰。如果不是,還請大人還小女子一個清白。”
說完周疏寧輕輕一福,把吳郡丞給架到了火上。
旁邊關內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跟着附和道:“我看行,來人,備桌案匕首,請周娘子驗屍。”
他身後的下人一聽,立即應聲道:“是,侯爺。”
吳郡丞臉色開始變的難看起來,他剛要開口說些什麼,旁邊的“屍體”卻詐屍了。
只見那人把麻布一丟,氣鼓鼓道:“五兩銀子就想剝我肚子?門兒都沒有!你們找別人來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