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與皇后仍母慈子孝時,清露小築也是他常來常往的所在。
他知道這個弟弟自幼體弱多病,又少有人陪伴,閒來無事便來看看他。
在四皇子的記憶裏,太子哥哥是除了母后外對他最好的人,所以他在得知長孫清明出事後,悄悄躲在房間裏哭了好些時日。
還爲此又大病一場,急的皇后不得不發了多封緊急書信給飛煞門門主,求他再賜聖藥救治愛子。
雖然長孫清明對清露小築十分了解,卻也要避開皇后的眼線,便帶着周疏寧去了一個除了他和長孫清暉之外誰也不知道的“後門”。
周疏寧看着那狗洞脣角抖了抖:“你確定讓我鑽這個?”
長孫清明卻大大方方的率先鑽了進去,又從對面朝他伸去了手:“怕什麼?四弟爲了跑出去見我,經常從這個洞裏鑽來鑽去。後來我爲了給他驚喜,也曾悄悄鑽過好幾次。”
從長孫清明的敘述裏,他可以聽出從前兄弟倆的感情有多好。
只是長孫清明回來以後,卻一面再未見過這個四弟。
周疏寧也理解,皇后從中作梗,對清露小築的戒備更加森嚴,可能更怕這條回來的預備龍衝到他兒子的性命吧!
此時夜色已深,長孫清明帶着周疏寧翻上屋頂,悄悄揭下一片瓦,剛好看到皇后正坐在長孫清暉的牀前,十分溫柔的將藥丸送進長孫清暉的口中。
長孫清暉比想象中更乖,略有些嬰兒肥的臉頰泛着病態的潮紅,應該是發燒了。
皇后說話的語氣溫柔到了極致:“皇兒乖,把藥吃了,吃了你的病就能好了。”
長孫清暉乖乖吃了藥,喝了水,仍在斷斷續續的咳嗽着。
長孫清明若有所思,彷彿他這些兄弟們幼時都容易犯咳疾,尤其是他小時候,甚至咳到了七八歲。
如果不是師尊教他的功法,慢慢強身健體,他恐怕到現在都要被咳疾困擾。
長孫清明看到吃了藥的長孫清暉臉上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伴隨着那笑容還有他的身體怪異的扭動。
皇后彷彿對這反應見怪不怪了,握着他的手輕聲安慰:“快好了,很快就能好了,暉兒別害怕,汗出出來就好了。”
果然,片刻後長孫清暉出了一身大汗,中衣溼透了,連頭髮都彷彿剛從水裏撈出來一般。
只是隨着這大汗的出現,長孫清暉的臉色也逐漸好了起來,面色不再是病態的潮紅,而是變成了小朋友本應有的粉嫩。
周疏寧皺眉,心中狐疑大盛,卻又因爲某個原因而不能直接言明。
皇后看到長孫清暉的病情好轉,臉上的笑容也浮現了出來,一邊用手帕給他擦着汗一邊發誓般的說道:“皇兒放心,母后一定能把你治好,一定能讓你長命百歲。就算付出再多的代價,也一定讓你平安順遂的過完這一生。”
此時的周疏寧和長孫清明也明白了,原來皇后後來對付長孫清明不僅僅是爲了奪皇位,更是爲了長孫清暉的性命着想。
皇帝正當壯年,目測十年內他的身體不會出任何問題,皇后真的沒必要,也不必冒這樣的風險。
雖說皇帝早年就有傳位太子,自己去遊山玩水的想法,但他也只是說說而已。
大有太子三四十才繼位的,這在歷史上並不少見。
房間內,皇后親自將長孫清暉哄睡着了,才屏退了左右,帶着貼身大宮女離開了清露小築。
周疏寧擡眼看向長孫清明,用眼神問他:接下來怎麼辦?
長孫清明指了指不遠處,示意他在此處等着,片刻後回來,手上便多了一塊腰牌。
周疏寧目瞪口呆,心想你原來在宮裏的時候肯定沒少幹壞事兒,否則爲什麼做起來如此得心應手。
兩人手上拿着腰牌,很順利的和值守的太監換了崗。
守夜的老宮女在打瞌睡,長孫清明給她用了一點迷香,將她扶回了外殿的小榻上,才帶着周疏寧進了內殿。
長孫清明和周疏寧看着牀上躺着的長孫清暉,對方已經睡沉了,只是睡的不是很踏實,拳頭緊緊握着,看得出並不舒服。
長孫清明朝周疏寧點了點頭,周疏寧便上前握住長孫清暉的脈門,對系統說道:“幫我看看他到底是什麼病。”
系統的電子音傳來:“收到,系統正在檢測中。”
這個檢測的過程長了些,足有幾分鐘後,長孫清明問他:“怎麼樣?”
系統纔給出了它的答案,這個答案也讓周疏寧目瞪口呆,他眼含驚懼的說道:“四皇子他得的不是病,雖然先天不足讓他的身體很孱弱,但在皇宮大內那麼多精品藥物的悉心調理下,已經好了很多。讓他咳嗽的不是身體原因,而是……一種上癮物。”
周疏寧不好跟他說是毒·品,在古代,還沒有毒·品這樣的概念。
長孫清明皺眉:“上癮物?”
系統的聲音又自周疏寧的識海中傳來:“我的系統中沒有此類物質的記錄,應該是這個世界特有的新型上癮物。它能控制人的神經,如果超過一定的時間不服用,則會讓人體處於類似哮喘的症狀裏。”
周疏寧張了張嘴,十分艱難的對周疏寧說道:“我懷疑,你和你的兄弟,可能都被這種上癮物控制過。只是你比較幸運,有你師父幫你制化。驍王又蠢,毫無利用價值。四皇子就沒那麼幸運了,他有一個有用的母親,而那些人就想利用他來掌控皇后,以達到掣肘大晏皇宮的目的。
正如當年,太后需要有人幫她對付當時的太子和貴妃,心甘情原被那個組織利用,皇后卻是囿於親情,不得不這麼做。
從某一方面來說,她們都是可憐人,可皇后的所做所爲,卻已經超出了被利用的範疇。
周疏寧說道:“皇后很有可能會在近日對你出手,我們接下來的行事要萬分小心纔是。”
太子卻並未在認真聽周疏寧的話,反而問道:“他身上的毒有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