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一般。
低斂着眉眼,喜塔臘庶妃雖是躬着身子,向徐樂堇請罪,但是言語之中,字字句句卻是推卸責任。
話裏話外的意思,並非她昨夜截了徐樂堇的恩寵,而是康熙自個兒要去她的永壽宮東配殿。
此外,喜塔臘庶妃言語之中,還給徐樂堇戴高帽子、
與她一般計較,便成了徐樂堇不寬厚大度,有失風範。
冷笑一聲,徐樂堇眼神犀利望向喜塔臘庶妃,沉聲開口,“本宮若小肚雞腸、心胸狹隘,不寬恕喜塔臘庶妃你,又會怎樣呢?”
“喜塔臘庶妃既然自知粗鄙淺薄,便應該好生在永壽宮東配殿裏,修身養性、讀書明理,而不是閒來無事,私自出永壽宮瞎溜達。”
“昨夜,也就是碰巧遇到了皇上,若是遇到了不該遇到的人,與不該接觸的人接觸,喜塔臘庶妃便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咄咄逼人的一番話,喜塔臘庶妃面色慘白,低着頭眼眸之中是濃濃的恨意。
其餘的庶妃們,則是神色晦暗不明,用眼角餘光悄悄打量着徐樂堇。
赫舍裏庶妃張了張口,欲說什麼,但是話到了嘴邊,卻嚥了下去。
這時,昭妃鈕祜祿氏,在宮女彩月、憐星的攙扶下,步履優雅的從內室出來,端坐在主位上。
徐樂堇等一衆妃嬪,立即起身,躬身向昭妃行禮。
待衆人一一落座之後,昭妃的目光落在徐樂堇身上。
“毓嬪妹妹,昨夜的事情本宮已經知曉了。喜塔臘庶妃昨夜承寵,皇上特意賞賜了轎輦,想來皇上對喜塔臘庶妃的伺候,很是滿意。”
頓了頓,昭妃語重心長的開口,“毓嬪妹妹,雷霆雨露均是天恩,後宮需要雨露均沾,才能子嗣昌茂。”
“昨夜的事情,本宮希望毓嬪妹妹不要介意。”
徐樂堇面色溫婉,雲淡風輕的笑着道,“是,嬪妾謹記昭妃娘娘教誨,昨夜喜塔臘庶妃侍寢辛苦,皇上賜她轎攆,也是情理之中。”
“嬪妾不敢心生怨言!”
說完,徐樂堇面上微微頷首,心裏頭卻是冷笑不已!
昭妃點了點頭,話鋒一轉,輕聲開口。
“前些日子,皇上讓內務府給本宮送來一些時興的首飾,其中有一支並蒂花開的芙蓉簪子,本宮瞧着很是好看。”
“憐星,回頭找出來,送去翊坤宮給毓嬪妹妹。”
徐樂堇微微擡眸,笑而不語。
憐星恭聲應‘是’,退了出去。
昭妃面上笑意盈盈,清了清嗓子,又道,“毓嬪妹妹可知,在宮裏頭,一枝獨秀從來不是春,百花齊放纔是春。”
盈盈一笑,徐樂堇恭聲開口。
“承蒙昭妃娘娘教誨,嬪妾愚笨,只知宮中花花草草雖然無數,但是真正能入得了皇上眼的,只有那麼幾個。”
“一枝獨秀也罷,百花齊放也罷,都是皇上決定的。”
儲秀宮正殿之中,瞬間安靜得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吶喇庶妃、李庶妃、完顏庶妃等,低斂着眉眼,不知心裏頭在想什麼。
喜塔臘庶妃耷拉着腦袋,如同鵪鶉一般,大氣不敢出一聲。
昭妃面色難看,牽強的擠出一抹苦笑,沉聲道,“毓嬪妹妹所言甚是,宮中喜好,從來都是皇上決定的。”
“皇上喜歡喜塔臘庶妃,所以昨日喜塔臘庶妃侍寢之後,體恤喜塔臘庶妃,賜了轎攆,是宮中獨一份的恩寵和榮耀。”
喜塔臘庶妃心裏頭誠惶誠恐,囁嚅了片刻後,硬着頭皮開口,“是,婢妾多謝昭妃娘娘教誨,婢妾一定盡心盡力侍奉皇上,不辜負皇上對婢妾的寵愛。”
昭妃皮笑肉不笑的點頭。
徐樂堇由蓮芝、入畫扶着,走在長街之上。
這時身後傳來腳步聲,入畫回頭望了一眼,恭聲開口,“娘娘,喜塔臘庶妃的轎攆,在咱們後頭?”
“嗯。”
淡淡的應了一聲,徐樂堇放慢腳步。
蓮芝、入畫對視一眼,心中瞭然。
“落轎。”
喜塔臘庶妃的聲音傳來。
片刻後,喜塔臘庶妃在宮女攙扶下,邁着小碎步上前,屈膝向徐樂堇行禮,道:“婢妾給毓嬪娘娘請安,毓嬪娘娘吉祥。”
“喜塔臘庶妃不必多禮。”
神色淡淡,徐樂堇居高臨下望着喜塔臘庶妃。
“謝毓嬪娘娘。”
喜塔臘庶妃由宮女扶着起身,嬌俏白皙的臉頰上,瑩白如玉,我見猶憐的模樣,期期艾艾的望着徐樂堇。
片刻後,喜塔臘庶妃輕聲開口,“毓嬪娘娘,婢妾昨夜伺候皇上辛苦,皇上賜了婢妾一乘轎攆,毓嬪娘娘可否讓婢妾先過去呢?”
徐樂堇聞言,淡笑不語。
身旁的蓮芝,面色微沉張口欲說什麼,但是被徐樂堇搖頭制止了。
“伺候皇上,本就是我等身爲後宮妃嬪的職責,喜塔臘庶妃如今說辛苦,可是對伺候皇上,心存不滿呢?”
眼神冷冽的看了喜塔臘庶妃一眼,徐樂堇緊接着道,“若是喜塔臘庶妃,不喜伺候皇上,本宮可以稟報昭妃娘娘,稟報皇上,從今以後,撤了你的綠頭牌,讓你在永壽宮,靜心修養一段時間。”
“毓嬪娘娘,婢妾……”
喜塔臘庶妃一聽,面色悽苦,眼眶微紅,像是要哭出來似的。
面露不屑,徐樂堇冷聲又道,“後宮恩寵瞬息萬變,喜塔臘庶妃如今得寵,但是焉知不會有失寵的那一日。”
“本宮奉勸喜塔臘庶妃一句,還是低調些爲好。”
喜塔臘庶妃面色由白到青。
半盞茶後,喜塔臘庶妃眼神陰鷙,冷聲開口,“是,婢妾謹記毓嬪娘娘教誨,一定低調行事、謹言慎行。”
“嗯,喜塔臘庶妃知道便好。”
徐樂堇鄙夷的看了喜塔臘庶妃一眼,隨即在蓮芝、入畫的攙扶下,朝着翊坤宮方向而去,留下喜塔臘庶妃,面色陰沉得彷彿能夠滴出水來,愣在原地。
許久後,直到徐樂堇進了翊坤宮,喜塔臘庶妃纔在宮女的小聲勸說下,重新坐上了轎攆。
回了永壽宮東配殿的喜塔臘庶妃,一口銀牙險些咬碎,面色猙獰,咬牙切齒道:“賤人,賤人,不過是肚子爭氣,一舉誕下三位皇嗣,得封嬪位。”
“賤人,本庶妃詛咒你不得好死,詛咒皇六子、皇八女和皇九女……”
“小主慎言,這話可不能說。”
宮女嬌杏,面色惶恐的朝外頭望了一眼,緊接着輕聲開口,“小主,詛咒皇嗣,可是死罪,是要株連九族的。”
唉,她們小主得寵之後,整個人都糊塗了。
毓嬪娘娘,對小主有恩,可小主得寵之後,便忘記了曾經毓嬪娘娘的恩惠。
宮裏頭都在議論,說她們小主忘恩負義、恃寵生嬌。
這樣下去,可該如何是好啊?
嬌杏思及此,長長的嘆了口氣,對以後憂心忡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