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芝，你說禧嬪、庶人赫舍里氏真的有膽子，做下此等事情嗎？”
“雖未明目張膽的下毒，但是謀害皇嗣、戕害後宮妃嬪，罪名卻是坐實了的。”
“庶人赫舍里氏自己也是後宮嬪妃裏的一員，爲何要用這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呢？”
壓低了聲音，徐樂堇輕聲與身邊的蓮芝，道出心中疑惑。
蓮芝愣了一下，“回娘娘，奴婢也不明白。奴婢曾聽聞，庶人赫舍里氏奉召入宮之前，是定了一門親事的，莫不是庶人赫舍里氏不願進宮，但迫於赫舍裏家的事逼迫，不得不進宮，因此懷恨在心？”
“……”
徐樂堇驚訝的望向蓮芝，沉默了片刻後，道：“或許是這樣的。本宮、”
“本宮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去長春宮，問一問庶人赫舍里氏，爲何會用此等極端的方式，謀害後宮妃嬪們呢？”
“娘娘，您懷着身孕、”
蓮芝擔憂的望了徐樂堇一眼，低聲思索着。
徐樂堇輕聲開口，“不妨事，本宮小心謹慎一些，再者庶人赫舍里氏，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本宮身邊有你和入畫，不會出什麼事的。”
蓮芝、入畫低頭應了一聲。
長春宮裏
正殿緊閉，住在長春宮偏殿、暖閣的布貴人和瑞答應，此時正在正殿外，罵罵咧咧的，言語之中無非是罵庶人赫舍里氏，爛了心肝、爛了肺。
徐樂堇的到來出乎布貴人、瑞答應意料。
“婢妾貴人兆佳氏/答應索綽羅氏，給毓妃娘娘請安，毓妃娘娘吉祥。”
布貴人、瑞答應恭聲跪下，向徐樂堇屈膝行禮，其中布貴人行禮姿勢並不端正，面色也不情不願的。
徐樂堇並未放在眼裏。
‘吱嘎’一聲，長春宮正殿的門打開，御前伺候的李德全從裏頭出來，見着徐樂堇連忙彎腰行禮，道：“奴才給娘娘請安，娘娘懷着龍胎，怎麼來長春宮了？”
“李公公請起。”
徐樂堇望了一眼李德全身後，再次關上的門，輕聲開口，“本宮在宣妃宮裏頭，聽聞皇上賜了庶人赫舍里氏自盡，想着來看一看。”
“李公公，庶人赫舍里氏，可自盡了？”
李德全面露爲難之色，低聲道，“回娘娘，庶人赫舍里氏在裏頭，鬧着不肯就死，奴才實在沒有辦法，正思量着回御前跟奴才的師傅，尋個法子。”
“嗯。”
徐樂堇淡淡應了一聲。
緊接着，徐樂堇思慮片刻後，輕聲開口，“李公公，可否行個方便，讓本宮進去裏頭看看庶人赫舍里氏？”
“至於庶人赫舍里氏不肯就死，梁公公伺候皇上辛苦，御前事務多，本宮思量着倒是不必勞煩。”
“皇上已經賜了庶人赫舍里氏自盡，至於怎麼自盡，全憑李公公操作。”
李德全恍然大悟。
“多謝娘娘爲奴才指點迷津，庶人赫舍里氏有些癲狂，娘娘進去裏頭的時候，要注意些，若是可以，讓蓮芝、入畫陪着娘娘是最好的。”
徐樂堇微微頷首，眼角餘光望了一眼，一旁戰戰兢兢保持着行禮姿勢的布貴人和瑞答應，嘴角上揚露出一抹冷冽的笑。
長春宮正殿裏頭，雖沒有逾越規矩的東西，但是奢靡程度，絲毫不遜色皇后的坤寧宮。
屋裏頭擺放着各類珍貴的瓷器，還有金光閃閃的各種擺件。
徐樂堇在蓮芝、入畫的陪伴下，進入殿中，險些晃花了雙眼。
赫舍裏庶人聽到腳步聲，擡起頭來望向徐樂堇，一張明媚的臉蛋上，神色猙獰，冷聲開口，“毓妃娘娘？”
眼角餘光瞟了蓮芝、入畫一眼，赫舍裏庶人嚥下到了嘴邊的話。
話鋒一轉，赫舍裏庶人輕聲道，“毓妃娘娘，我是將死之人，如今不肯就死，不過是心有不甘罷了。”
“非常感謝你來送我最後一程，不知我可否與你單獨說幾句話、”
徐樂堇面露凝重之色。
赫舍裏庶人緊接着又道，“毓妃娘娘放心，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皺着眉頭思慮了片刻，徐樂堇輕聲開口，“蓮芝、入畫，你們去殿外頭守着，本宮與赫舍裏庶人，有些體己話要說。”
“娘娘、”
蓮芝驚呼出聲，一臉的不贊同。
徐樂堇微不可見的朝蓮芝搖了搖頭，一旁的入畫，思慮了片刻，拉着不情不願的蓮芝，一步三回頭的出了長春宮正殿。
長春宮正殿裏頭，只剩下徐樂堇和赫舍裏庶人，兩人面面相覷。
許久後，赫舍裏庶人輕笑着開口，“我記得，皇上後宮裏，並沒有毓妃這麼一號人物，甚至恭妃佟佳氏，在康熙十六年是被封爲貴妃的，而不是恭妃。”
“毓妃娘娘，我說的對不對呢？”
徐樂堇聞言，心中驚訝萬分，但是面上卻是神色不顯。
“本宮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本宮是皇上親封的毓妃，是宮中上下都知道的，你爲何如此說？恭妃逝者已矣、”
赫舍裏庶人目光灼灼望向徐樂堇，“毓妃娘娘，你難道不好奇，我爲何知道這些嗎？”
“我告訴你，我是活了兩輩子的，上輩子我依照家族的安排，嫁給了我的丈夫，也就是我青梅竹馬的戀人，可是上輩子我無兒無女，孤獨終老。”
“一直到臨死，我才知道，我從小就不適合生養，我青梅竹馬的丈夫，娶我只是因爲家族需要，甚至他對我的情意，都是虛情假意。”
“他一邊誆騙着我，爲他的家族謀前程，一邊在外頭養了好幾個外室，到最後太子被廢，他帶着他的外室、庶子庶女，登堂入室。”
面露譏諷，赫舍裏庶人緊接着喃喃輕語，“哦，我忘記了。這輩子孝誠皇后並未誕下嫡子，甚至榮嬪馬佳氏也連生四女，榮嬪的大阿哥，也沒有夭折於襁褓之中。”
“宮中自毓妃娘娘你的三阿哥出生之後，已經好久好久沒有阿哥出生了，孝誠皇后的不是阿哥、榮嬪的不是阿哥、質貴人的孩子也不是阿哥，都變成了公主、”
“還有、承乾宮的烏雅氏，前世可是德嬪、德妃，如今居然與隆科多、宮中侍衛、御前的小太監，穢亂後宮，被皇上下旨賜死了。”
微微仰着頭，赫舍裏庶人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
“毓妃娘娘，你說這些事情奇不奇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