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駕臨徐樂堇宮裏,徐樂堇脣角含笑,陪着康熙,“皇上,前兒個臣妾去太皇太后宮裏頭請安,太后娘娘提及宮中阿哥少、”
“太后娘娘言語中的意思,希望皇上常進後宮,召妃嬪們侍寢,綿延子嗣、開枝散葉,如此才能江山代代有傳承。”
康熙點了點頭,眉頭緊鎖,陷入沉思之中。
許久後,康熙沉聲道:“朕膝下,只有胤祉、胤褆、愛妃所出的胤祾,三個阿哥,的確少了些。”
“皇阿瑪在朕這個年紀,已經有八個兒子了,朕、”
“朕膝下,算上襁褓中夭折的,也就六個兒子。”
微微頷首,徐樂堇低斂着眉眼,滿懷歉意開口,“臣妾無福,雖然接連遇喜有孕,但是生的卻是公主,自三阿哥之後,一直未能爲皇上誕下阿哥。”
“宮中姐妹衆多,皇上常進後宮,對後宮姐妹們雨露均沾,臣妾相信假以時日,皇上膝下阿哥們,一定會越來越多的。”
言不由衷的說着這番話,徐樂堇心裏頭十分酸澀。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她對康熙,雖然沒有太多情意,但是讓她將康熙推向宮中其它妃嬪,她是真的做不到。
可是做不到,又能如何?
太皇太后,幾次三番,耳提面命的說,康熙膝下阿哥少,她、
世道便是如此。
也罷,雨露均沾,後宮才能子嗣昌茂。
一枝獨秀不是春,百花齊放纔是春,後宮縱然花團錦簇,但是隻要自己守住本心,便能平安護住自己的兒女。
康熙聞言,眸色凝重的望了一眼徐樂堇,沉聲道:“愛妃有心了。後宮妃嬪,惠嬪、榮嬪等是老人,宜嬪有孕在身,下頭的貴人、常在等,大多數出身不高、”
“後宮妃嬪,除了個別的,其餘的大多無趣得很。”
徐樂堇愣了一下。
擡頭飛快的望了康熙一眼,快速在心底裏頭斟酌一番,輕聲開口,“皇上的意思,是要下旨選秀,選朝中大臣之女,入宮爲嬪爲妃?”
“選秀一事,勞民傷財。如今三藩未平,朕實在沒有心情大肆選秀。”
康熙抿着眉頭,思緒飄遠。
徐樂堇盈盈一笑,“皇上,其實後宮妃嬪裏頭,不乏年輕貌美、溫柔小意的。臣妾前兒個在太皇太后宮裏,遇到了敬嬪,敬嬪如今十八九歲,正是最嬌豔的年紀。”
“惠嬪、端嬪等,雖然是宮中舊人,但是溫柔小意。”
“貴人、常在裏頭,好些個也是溫婉柔順的,宜嬪宮裏的秀常在、惠嬪宮裏的蘭貴人、端嬪宮裏的尹常在、牛答應等。”
“臣妾瞧着,都是極好的。”
康熙皺眉不語。
許久後,康熙冷聲道:“朕前朝還有事,先回乾清宮了,明兒個朕再來看你。”
“是。”
徐樂堇輕聲應下,恭送康熙離開翊坤宮。
夜色降臨
康熙端坐在乾清宮,批閱奏摺,梁九功引領着敬事房的總管太監,手捧着綠頭牌進殿,恭敬康熙翻牌子。
手上動作一怔,康熙目光從綠頭牌上掃過,落在了敬嬪的牌子上。
梁九功朝敬事房總管太監使了個眼色,敬事房總管低聲開口,“皇上,敬嬪娘娘已有一年零三個月沒有侍寢了,昨兒個太后娘娘差人來,吩咐奴才將敬嬪娘娘的綠頭牌,放在顯眼的地方。”
康熙沉吟一聲,“敬嬪的綠頭牌上灰了,撤了重新做一塊。”
“是,奴才遵旨。”
緊接着康熙的目光,落在惠嬪的綠頭牌上,搖了搖頭,挪開目光望向一旁的端嬪、蘭貴人等人的綠頭牌上。
最終康熙的目光,停留在秀常在的綠頭牌上。
梁九功怔了一下,輕聲開口,“皇上,半個月前,秀常在得毓妃娘娘邀請,到毓妃娘娘宮中小坐了片刻,之後秀常在時常到毓妃娘娘宮中請安。”
康熙點了點頭。
半盞茶後,康熙道:“朕記得秀常在,從前是妃佟佳氏的宮女,一直安分守己。”
“梁九功,今夜接秀常在來吧。”
“是,皇上。”
梁九功恭聲應下,與敬事房總管,一併退了出去。
月上柳梢,鳳鸞春恩車,‘軲轆軲轆’的在長街上響起,一路駛到了乾清宮。
秀常在梳洗乾淨,裹進棉被裏,送進了乾清宮偏殿。
次日
惠嬪、敬嬪、安嬪三人,在延禧宮議事。
“敬嬪妹妹、安嬪妹妹,昨夜隱約聽到鳳鸞春恩車的聲音。兩位妹妹可知曉,皇上昨夜傳召宮中那位妃嬪侍寢?”
惠嬪半撐着下巴,望向敬嬪、安嬪。
敬嬪面露不解之色,而安嬪則是愣了一下,飛快的低下頭去,沉吟着。
片刻後,敬嬪笑着道:“惠嬪姐姐在宮中資歷深厚,又有二阿哥,惠嬪姐姐都不知道的,妹妹我怎麼會知道呢?”
“昨夜的鳳鸞春恩車聲音,妹妹也聽到了,估摸着是某個宮裏的貴人、常在或是答應,得皇上垂憐,接去了乾清宮侍寢吧。”
惠嬪輕輕點了點頭,目光望向安嬪。
安嬪遲疑了片刻,擡起頭來笑着道,“惠嬪姐姐、敬嬪妹妹,皇上昨夜翻得是宜嬪宮裏秀常在的牌子。”
“秀常在?”
惠嬪神色一怔,面露詫異之色,“我記得秀常在,從前是承乾宮娘娘身邊伺候的,年紀不小了,似乎、”
“好像過了二十五了。”
安嬪微微頷首,柔聲道:“的確如此,秀常在是伺候承乾宮娘娘的,已經二十有六了。”
“昨夜我聽底下宮人們稟報,也是大喫一驚。”
惠嬪皺着眉頭,沉思着。
敬嬪則是面露憤怒之色,眼神裏盡是陰鷙。
一個時辰後,敬嬪、安嬪從延禧宮出來,兩人在延禧宮宮門口分開,各自回宮。
敬嬪走在宮牆之下,一張俏臉,臉色鐵青。
“詩曼,回頭讓人查一下,皇上怎麼突然翻了不受寵的秀常在的牌子。”
宮女詩曼低聲應是。
敬嬪身邊另一個名喚嘉欣的宮女,皺着眉思慮了片刻,恭聲開口,“娘娘,奴婢曾聽御花園灑掃的粗使宮女們,私底下議論。”
“前段時日,秀常在時常去毓妃娘娘宮裏頭請安。”
敬嬪恍然大悟明白過來。
臉色由白到青,眼中閃過屈辱、憤怒,敬嬪冷聲道,“毓妃,又是毓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