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靖公主出嫁這一日,惠妃面上強笑歡顏,並沒有多少喜色。
比起恭靖公主這個和她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養在膝下幾年的‘女兒’,惠妃自然更偏愛孫女。
眉頭緊蹙,惠妃一言不發。
徐樂堇無奈的搖了搖頭,朝愨貴妃使了個眼色,愨貴妃含笑上前,輕聲對恭靖公主道,“今日公主出嫁,教導公主出嫁後與額駙夫妻恩愛、相輔相成一事本該由惠妃來做,但是、”
“惠妃剛剛失了期盼已久的孫女。”
遲疑了一下,愨貴妃低聲開口,“今日,教導公主與額駙夫妻相處之道一事,便由本宮代勞了,還望公主體諒惠妃、”
恭靖公主面色頓時一片慘白,“、、、”
囁嚅了嘴脣許久,恭靖公主強忍着眼眶裏的眼淚,恭聲道:“多謝愨娘娘,兒臣謝愨娘娘,謝皇額娘爲兒臣考慮。”
“嗯、”
愨貴妃低聲與恭靖公主低語,恭靖公主面色緋紅,一片嬌羞之色。
一刻鐘
唱禮太監揚聲開口,“吉時到,請公主出門子!”
惠妃回過神來,朝着恭靖公主望過去,見到的是恭靖公主已經蓋上了紅蓋頭。
往前邁了兩步,惠妃欲上前,但是卻被端妃扯住了。
端妃壓低聲音,冷聲道,“惠妃姐姐,方纔你沉浸在失去孫女的悲痛之中,皇貴妃娘娘已經讓愨貴妃娘娘,代替你向恭靖公主講述爲妻之道了。”
惠妃聞言,面色頓時陰沉下來。
徐樂堇朝端妃使了個眼色,端妃讓宮女上前捂住惠妃的嘴,惠妃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恭靖公主出了閨閣、
屋子外,負責背恭靖公主的二阿哥沒有見到惠妃,頓了一下。
在一旁大阿哥的眼神示意下,二阿哥壓下心中疑惑,上前背起恭靖公主朝着院門口方向走去,小院外一頂紅色花轎,早已等候在此了、
花轎搖搖晃晃的朝着宮門口走去,花轎之中恭靖公主腦子裏頭滿滿的都是在閨房之中,愨貴妃與她說的那一番話。
強忍着眼眶裏的眼淚不落下,恭靖公主心裏頭怨上了惠妃、
宮門口
徐樂堇等後宮妃嬪,目送了恭靖公主的花轎被納蘭揆興接走,便轉身回了宮裏頭。
翊坤宮
徐樂堇坐在主位上,愨貴妃等人面色凝重。
惠妃狼狽不堪的被帶進殿裏,一張老臉上,委屈不平,道:“皇貴妃娘娘,您要爲臣妾做主啊?今日恭靖公主出嫁,臣妾作爲曾經撫養恭靖公主幾年的,理當送恭靖公主一程,可是端妃、”
“端妃她竟然讓宮人們,堵住臣妾的嘴,不讓臣妾和恭靖公主道別,端妃其心可誅,以下犯上,挑撥臣妾和恭靖公主的母女關係啊、”
一把鼻涕一把淚,惠妃此刻又羞又惱。
徐樂堇瞪了惠妃一眼,沉聲開口,“惠妃,你也知道你曾經撫養了恭靖公主幾年,也知道今日是恭靖公主出嫁啊?”
“今日恭靖公主大喜的日子,你面上一點喜色沒有,拉着一張臉,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恭靖公主不是你養了幾年的女兒,是你的仇人呢。”
“本宮當時,已經朝你使了幾個眼色,是自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頭,本宮這才讓愨貴妃代勞的。”
惠妃一聽,面色通紅。
囁嚅着,惠妃低聲道,“皇貴妃娘娘,臣妾、臣妾只是想起了胤褆那個剛出生就夭折了的女兒,那是臣妾盼了很久,才盼來的孩子啊。”
雙眼一瞪,徐樂堇冷聲開口,“難道就因爲你的失態,便要耽誤恭靖公主出嫁的吉時嗎?女子出嫁,一生就一次,若是耽擱了,惠妃你擔待得起?”
“惠妃,你也是宮裏頭的老人了,應該是分得清主次,應該是知道宮中規矩的、”
惠妃張了張口,嚥下到了嘴邊的話。
三日後
恭靖公主回宮,額、恭靖公主是嫁在京中,因此成婚後第三日,是需要額駙陪着一道回宮謝恩,拜見康熙、拜見徐樂堇這個皇貴妃的。
如果有生母,還需要去拜見生母、
當然,恭靖公主生母粹貴人已逝,只是曾經在惠妃跟前養了幾年,惠妃並非恭靖公主養母,恭靖公主和額駙,可以去,也可以不去拜見惠妃。
徐樂堇含笑望着恭靖公主,輕聲開口,“公主,額駙待你可好?”
“回皇額娘,額駙帶兒臣極好。”
低着頭,恭靖公主露出一抹嬌羞之色。
徐樂堇瞧着恭靖公主的樣子,不像是說假話的,轉念又想到恭靖公主和額駙納蘭揆興,也算是青梅竹馬。
以後不說夫妻恩愛、琴瑟和諧,相敬如賓那是能顧做到的。
輕聲叮囑了恭靖公主幾句後,徐樂堇便笑着讓恭靖公主去給粹貴人上柱香,早些回宮外的公主府去。
午後
青檀恭聲道:“娘娘,恭靖公主今日回宮,並未去惠妃娘娘宮裏。這會兒恭靖公主,已經和額駙出宮了。”
“本宮知道了。”
淡淡應了一聲,徐樂堇微微勾脣,“惠妃今日應該還盼着恭靖公主去她宮裏拜見吧!”
“青檀,你讓咱們宮裏頭的絮兒,去惠妃宮裏一趟,告知惠妃,恭靖公主和額駙,已經出宮了。”
青檀恭聲應下。
延禧宮裏
惠妃左等右等,眼瞅着午時已過,有些等不了了。
冷着臉,惠妃朝身邊大的宮女吩咐道,“寸心,你去皇貴妃宮裏看看,公主和額駙,怎麼還沒有來拜見本宮?”
“是、”
寸心低聲應下。
這時,另一個宮女佩心,快步走進延禧宮正殿之中,輕聲稟報,“娘娘,皇貴妃娘娘宮裏的絮兒,奉皇貴妃娘娘吩咐來了。”
“皇貴妃宮裏的絮兒?”
惠妃愣了一下,沉聲道,“讓她進來。”
片刻後,佩心引領着絮兒進殿,絮兒恭敬的跪下,恭聲開口,“惠妃娘娘,皇貴妃娘娘讓奴婢來告知您一聲,恭靖公主和額駙已經出宮了、”
“什麼?”
惠妃驚訝的張着嘴,眼中難以置信。
寸心頓了一下,從哪個衣袖裏頭摸了個荷包,悄悄塞給絮兒,詢問道,“絮兒,恭靖公主和額駙,真的出宮了嗎?”
“皇貴妃娘娘宮裏頭髮生了何事?恭靖公主和額駙,爲何沒有來拜見娘娘?”
絮兒低着頭,眼珠子滴溜溜的轉着。
一盞茶後,惠妃臉色陰沉得彷彿能夠滴出水來,寸心、佩心低着頭小心謹慎的伺候着,跪在地上的絮兒,心裏頭忐忑不安、
‘啪’的一聲,惠妃一個茶盞朝着絮兒扔過去,絮兒躲閃不及,額頭被砸傷、鮮血直流,尖叫一聲,直挺挺的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