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掉房子搬家,我們的確是商量過,但還沒有結果,不過賣房子是最懷的結果,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甚至還跟陳小花開玩笑說,我們賣掉房子,也搬到神農架思邈山莊去住,過神仙般的生活。
我說:“大衛,你們那裏有我的所有資料,你們瞭解我的一切。
我以前做過十年醫生,後來辭職,從事文學創作。
我爲什麼棄醫從文?並不是向魯迅或者孫中山這些大人物學習,而是,我受不了面對患者們的那種種的絕望:
沒錢治療死扛的絕望;面對病魔束手無策的絕望;與至親至愛生離死別的絕望……
我天天面對的,有生的希望,但更多的,卻是死的絕望。
你沒有看到過那些絕症病人,他們那種對生的渴望的眼神,是多麼的令人心碎!
我常常會念叨那句對聯‘但願世間人無病,何愁架上藥生塵’,但是,我面對的事實卻是絕望——
前段時間,我用薩珀訶星球的鑰匙救了整個醫院的人,這看起來是個意外,其實也是我二十多年前的夢想!
那時候,我還在上學,在市中心醫院實習。
那時候我還小,充滿了夢想,我就希望整個醫院的所有病人都能康復,二十多年後終於實現,它其實反映的是我內心深處的渴望……”
說着說着,我就有些激動了起來,陳小花握住了我的手,我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大衛微微點了點頭,皺眉又說:“你們有沒有想過,三塊鑰匙的力量已經這麼強大了,如果收齊了六塊呢?
你們要知道,這個東西,它可以拯救,也可以破壞。
拯救的力量越大,破壞的力量也就越大!
如果被邪惡的人用於犯罪,會造成什麼後果?”
我說:“你說的也有道理,不排除這種情況。
但是,我一直相信,拯救的力量會大於破壞的力量,正義的力量會大於邪惡的力量,好人會多於壞人……
這不是我的理想的話,我相信,這是宇宙的規則!
現在我們還在,就是因爲世界一直在變得越來越美好……”
這時,大衛若有所思地從黑夾克的口袋裏拿出一樣東西,順手放在了桌子上。
我隨意打量了一下,那是個細長方形的東西,通體呈深紫色。
上面鑲嵌着三顆白色的小按鍵,有點像長方體的手電筒,也有點像雷霆三號,只是比雷霆三號要長粗各一倍。
我估計這應該是類似雷霆三號的一種什麼電子設備。
大衛站起來,笑了笑,說:“我只是因爲了解了一些你們的情況。
發現你們一直混跡於奇奇怪怪的人和事之中,因此善意地提醒一下你們,沒有別的意思——
我馬上還有事要出去一趟。我帶你們參觀一下吧。
你們這兩天,喫住就在這裏了,我帶你們瞭解一下環境——”
我和陳小花跟在他後面,他走到一道玻璃門前,推開門,說:“這裏是廚房,但並不做飯。
按住這個綠色的按鍵,說出你們想喫的東西,半個小時後,在這張桌子上,就會出現你點的那些食品。
“不能給別人添麻煩,這點文明素養我們還是有的。”陳小花笑說。
大衛往前再走幾步,又是一道玻璃門,他按了一下門上的按鍵,門打開了,裏面是一個臥室,有兩張牀,他說:
“這是按酒店的規格設計的標準間,是供臨時使用的,你們就在這裏住,電視、電腦、衛生間什麼的都在裏面,很方便的。”
大衛交待完,轉身往電梯口走去,忽然想起什麼事,又轉過身交待說:
“你們住在這裏,就不能離開了,你們只能在這一層活動,哪裏也不能去。
如果有緊急情況,可以撥打我的那個三位數的電話。”
我們答應一聲“好”,他匆匆離去了。
我們沿着玻璃幕牆慢慢走了一圈,我還是第一次站在這個角度來觀察城市,整個城市盡收眼底。
天地、山水、草樹、人物、房屋建築渾然一體,各個區域的繁華和寥落也一覽無遺。
趾高氣揚的有錢人和衣衫襤褸的窮人同時出現在一張畫面上。
管理者如果站在這個位置,城市就成了真實的沙盤。
世界是什麼樣子,取決於眼睛所看的視角,這裏,簡直就是上帝的視角……
看了一會,陳小花說:“我餓了,試試他們這裏的廚房吧——你點菜。”
“青椒炒雞蛋、紅燒魚塊,炒青菜,一碗米飯。”我毫不猶豫地說。
這是我在可心餐廳的標配。
陳小花敲了敲我的頭,嬌嗔地說:“我喝西北風啊,自私鬼!”
我說:“那你點什麼我喫什麼。”
陳小花按下那個綠色的按鍵,說:“西紅柿燉牛腩、青椒炒雞蛋、紅燒魚塊,炒青菜,絲瓜湯,兩碗米飯。”
半個小時後,我們回來,果然,那張桌子上,擺着我們點的菜飯,色香味俱全。
陳小花驚喜地嚐了一口,讚歎道:“這比可心餐廳做得還好喫!”
喫完飯,我們也沒地方收拾碗筷,因爲裏面連個洗手池都沒有,只好堆在桌子上。
等我們又在大廳裏轉一圈,回來一看,碗筷已經沒有了,桌子上擦得乾乾淨淨。
像有一個隱形人收拾的,但我們轉了半天,確實除了我們,再也沒有別人。
大廳轉多了,也覺得沒什麼意思——
我們都知道這裏是軍事重地,不能亂看,更不能亂碰,根本不自由,索性就去臥室看電視,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一覺醒來,看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鐘,沒想到我們睡了這麼長時間。
透過窗簾的縫隙,可以看到外面的天色還是大亮着。
陳小花還沒醒,我躺在牀上,也沒敢動,怕驚醒她。
這時,我發現腳頭那邊的窗簾開始慢慢無聲地開啓,我有些奇怪,我並沒有動,難道這是感應到我甦醒過來,自動開啓的嗎?
窗簾全部打開,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的天空,我們彷彿置身於空中,我好奇地四周打量,周邊居然全部是透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