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舒,起來操練。”
等舒菡起來,站到隊伍最後端跟着跑步的時候,她也沒想明白爲何要強拉着她練,她只是一個藥童啊。
在一旁拄着柺杖的霍胤,眼睛從一隊隊的士兵中掠過,最後定在了被落下的某人身上。
霍胤走過去,用柺杖碰了碰舒菡的腿。
“起來。”
舒菡胸膛上下起伏,臉上通紅一片。她上氣不接下氣的道:“少將軍,我可以不跟着練習嗎?”
霍胤皺眉,不練習的話,就憑小藥童的身子板,在面對敵人的時候很是危險。瞧着藥童年歲不大,所以才心智不堅定。
霍胤清冽的聲音在舒菡的頭頂響起,“不行。”
舒菡憤憤的躺在地上,假裝沒聽見。
霍胤半響見她不動,又用柺杖碰了碰她的腿。
見她還是不動,霍胤沉着臉,彎下腰伸手拽住她的胳膊將她像棵菜一樣薅起來。
入手的胳膊綿軟,像是晾曬好的棉被。
霍胤立刻鬆手,舒菡佝僂着背,不情願的站立着。
“看你歪歪扭扭的像是什麼樣子?”霍胤拿柺杖捅舒菡斜伸出去的腿。
本來就沒休息好,加上還沒喫早膳就被叫起來跑步,舒菡臉色越來越難看,她不自覺的咬脣,一臉的委屈。
舒菡身量嬌小,臉更是小,委屈巴巴的將巴掌大的小臉皺成一團,睫毛垂着,一顫一顫的。
她當社畜的時候還有假期呢,怎麼到了這連睡懶覺都不成?
舒菡越想越委屈,越想越討厭霍胤。
霍胤自然不知曉她心裏的想法,只劍眉緊蹙看着她垂淚欲落。
一個男子漢,這麼嬌弱似女子一般怎麼行?
既然是入了他的帳下,霍胤覺得有必要讓她成爲真正的精兵!
他開口道:“既然這樣,我親自訓練你。”
舒菡瞪圓了眼睛,一時覺得自己耳朵聾了,他說啥玩意
“少,少將軍,你說什麼?”
走過來的天一見舒涵的表情,他笑了笑,到底年歲小,一聽少將軍要特訓她,驚喜的話都說不全了。
“少將軍說要特訓你,小舒,你可要珍惜這次機會啊,要知道我們少將軍可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
天一在說什麼舒涵已經不在乎了,她看着霍胤一瘸一拐的身影,滿腦子都是:這人咋回事?
霍胤回頭,“還不跟上?”
在離營地不遠處有一塊空地,裏面立着許多的稻草人。
霍胤見舒涵失魂般走來,他皺了皺眉,想說什麼卻沒張嘴。
待舒菡走近之後單手交給她一把較小的弓箭,
“以後這個就給你用。”
弓瞧着精巧,入手之後卻沉實的很,舒菡只能雙手一起去拿,臉都憋紅了。
她是真沒想到在軍營裏當大夫要求這麼高,既要跑步又要訓練。
她見霍胤隨意的搭弓射箭,就將箭矢射中稻草人上的紅心。
舒菡哪還有閒工夫看他,手上東西太沉,她齜牙咧嘴的想將東西放回去,然而架子太高,她根本就舉不動弓。
“啊!”舒菡嚎了一聲,擡起那隻受傷的腳在地上蹦來蹦去,邊蹦邊喊:“疼疼疼!”
待沒那麼疼之後,舒菡迅速坐在地上將襪子脫下。
瑩潤光澤的指甲修剪的整齊,嫩白的腳掌上五個指頭小小的排列在一起,像是五個小葡萄。
霍胤低頭看看自己的腳,然後又掃過舒菡的方向。
半響,他耳尖發紅的錯開視線。
“受傷了就回去上藥。”
舒菡將襪子和鞋拎在手裏,繃着臉一聲不吭的起身就要跳着回去。
“等等,”霍胤叫住她,“將襪子穿上。”
舒菡抽了抽鼻子,眼睛就紅了。
她又坐在了地上穿襪子,衣襬和褲子上都是灰塵也沒理會,就那麼瘸着腿一拐一拐的回了自己的帳子。
找出一瓶藥,舒菡坐在牀邊將膏藥塗抹在腳上,涼涼的膏藥緩解了疼痛。
舒菡抿脣,眼睛越發的紅,後來啪嗒啪嗒掉起了眼淚。
她就是一個普通人而已,既沒有志向也沒有毅力。
她只想順順利利的完成任務回到自己的家,哪怕那個是租的家也好。
在這裏她誰都不認識,唯一走的近一些的霍胤,還脾氣古怪。
金豆子不要錢似的往下掉,舒菡越哭越難受,直接趴在牀上悶聲哭了起來。
哭了半響舒菡哭累了,起身胡亂擦擦眼淚,將腳上的灰塵抹去,便要穿襪子。
眼睛瞥見牀尾處有個東西,舒菡定睛一看。
原來是一雙乾淨的新襪子,而且看起來很大。
隔壁的霍胤正在翻書,他立着耳朵聽動靜。
在聽見哭聲停止的時候鬆了口氣。
他低下頭,接着看起書來,只不過眼前晃過帶着破洞的襪子,還有一隻白嫩嫩的腳丫。
霍胤猛的閉上眼睛,劍眉蹙起。
直到中午,舒菡在房裏呆着一直沒出來。
午膳由天一拿着,送到了帳篷外,舒菡聽見聲音,等她出去取的時候天一已經走了。
將托盤端進屋裏,舒菡看着燉菜撇撇嘴。但是不喫又餓,所以舒菡將飯菜都喫光了。
喫完舒服的躺在榻上,舒菡想了想決定睡個午覺。這一睡,等她再醒來的時候天都黑了。
舒菡驚訝於怎麼沒人叫她,後知後覺才意識到自己腳受傷了,暫時不能操練。
穿衣裳下地,舒菡走了兩步,足尖不能用力,只能後腳跟着地。
好在腳趾只是砸的紅腫還能走路,不用像霍胤一樣拄柺杖。
舒菡將托盤拿着,撩開簾子便走了出去。
往左邊看了一眼,霍胤的帳子亮着。
她轉過頭,朝着伙房去了。
還未走到跟前,便聞到一股肉香。舒菡眼睛都亮了,走近了往鍋裏一看,小塊的肉和蘿蔔一起正咕嘟嘟冒着泡。
“這是什麼肉?”舒菡問燒火的小兵。
小兵臉紅彤彤的喜慶,不知是被烤紅的還是歡喜的,他笑着道:“兔和野雞,等着,馬上就好。”
一旁早就排起了長隊,都伸着脖子往這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