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剛纔,舒菡已經將所有的事情告知他,自然也告訴白大知道自己是妖族的事情。霍胤雖疑惑爲何白大會救一個妖族,還收爲徒弟,但是能重新修煉是好事,霍胤便不去想了。
他溫聲接着道:“不瞞師父,我在滄瀾宗時曾有一個師父,名爲趙光明。”
白大不甚在意的喝了口茶水,才道:“無事,只要你肯認真修煉無情道就好。”
霍胤重重點頭。
白大好笑的看着他,話音一轉,“那你捨得?”
霍胤愣了一下,見他如此表現,白大皺眉問道:“難不成你道侶沒和你說,無情道是以殺證道的?”
霍胤搖頭,“未曾說過。”
白大眼睛亮了一下,多年來自己在此居住甚是無趣,本以爲來兩個人陪着他會很好玩,沒想到這麼好玩!白大不嫌事大,他哈哈笑了幾聲才道:
“去吧,問她,無情道如何證道。”
直覺不是好事,霍胤抿了抿脣,擡起狹長的眸子看着白大行禮道:“還請師父指點。”
白大才不會說,他就是想讓舒菡親自說,想看熱鬧罷了。所以他揮揮手,用靈力將霍胤震出房間,只留下一句:“去問吧。”
便關上房門。
霍胤站在茅草屋前,定了定神後他掏出之前舒菡給的話本子,快速的翻過之前自己看的幾頁,霍胤朝着後面翻了過去。
越往後看,霍胤的面色越不好,最後看到“殺妻證道”時,霍胤手上用力似要將書籍撕碎。
抿着脣,霍胤將書籍收好後回了房間。
房間內舒菡正在補眠,她實在是太困了。
霍胤見牀榻上的人兒睡的正香,腳步下意識的放輕,就連臉上都掛了一抹溫柔。他輕手輕腳的來到牀榻旁坐下,目光沉沉的看着心愛的姑娘。
她早就知道無情道是如何修煉的,也知道以殺證道。那爲何,她還接受自己的心意?難道她不怕?
霍胤腦子裏有千萬種想法,最後化爲一個:舒菡真的是喜歡自己。
霍胤心口處疼的厲害,往日裏風光無限的滄瀾宗六長老,願意爲他至此,他別無所求。到現在,他才切實的感受到,這一切不是夢境。
滿腔柔情化爲一聲低喃,他道:“我說過,我願意爲你做任何事。”
但是,我不能做任何傷害你的事。
霍胤手指輕輕的觸碰她的頭髮,卑微的用臉頰貼了上去。感受到她的氣息,她獨有的馨香後,霍胤滿足的輕嘆。
舒菡醒了。
“結束了?”剛睡醒的嗓音,軟糯之中帶着微微的啞。
霍胤放下她的頭髮,湊近後貼了貼她的額頭,輕聲問道:“給你做飯,想喫什麼?”
一提喫的,舒菡一下就來了精神,邊嘟囔着邊將胳膊掛上霍胤的脖頸,“我都好幾天沒喫糕點了,霍胤,想喫你做的綠豆糕。”
霍胤輕笑,清冽的氣息充斥舒菡的鼻尖,她調皮的啃了一下他的脣瓣,咯咯笑。
霍胤也笑,不過清澈的眼睛裏有黑霧閃過。
好在知道舒菡喜歡喫東西,自己的乾坤袋裏別的東西不多,食材倒是有許多,架起大鍋,霍胤挽起袖子處理綠豆。
舒菡歪着腦袋坐在椅子上,靜靜的看着他。“霍胤,你真好。”
她真的覺得霍胤是完美道侶,長的俊俏,性格極好,還有一手好廚藝。除了修爲低外,再無旁的弱項。不過,修爲低她也不在乎,反正自己修爲高。
霍胤擡眸,丹鳳眼中含着情,說話也是放柔了聲音,“還想喫什麼?”
綠豆糕已經進鍋裏蒸,他蹲下添木柴。猛的被舒菡從後背抱住,她拱來拱去的,嬌聲道:“你陪我喫便好。”
霍胤心裏軟成一灘水,回手將人抱住,他貼着她的額頭,鼻尖相觸,最後是柔軟的脣。
察覺到她的迴應,霍胤滿足的品嚐紅潤飽滿的紅果子。
過了會,他鬆開人,就見姑娘臉色緋紅,雙瞳剪水,微微喘着。
藉着濃情蜜意的時刻,霍胤垂下眸子輕聲道:“若是我一直不能修煉,一輩子都是這樣的廢物,你會嫌棄我嗎?”
舒菡意猶未盡的舔了舔脣,才撲在他的懷裏,道:“當然不會。”
她喜歡他,並不是因爲修爲啊。
霍胤提起的心微微放下,頓了頓又接着道:“那,我若是不想修習無情道了呢?可以嗎?”
懷裏的腦袋出來,睜着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他,面帶不解,“爲何?”
她記得霍胤一心向道,就想着渡劫飛昇後,向世人證明妖族也有好妖,也可以飛昇成仙。
霍胤深情的看着她,將她鬢邊的碎髮攏到耳後,輕聲道:“我都知道了。”
舒菡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霍胤,我覺得這都沒什麼,我可以的。”
霍胤眼睛裏黑霧多了一些,他聲音有些發顫,“殺妻證道,你要我如何做到?”
便是一分一毫他都不願傷害她,又如何殺妻證道?
舒菡仰着頭,輕輕碰了碰他的脣瓣,安撫着道:“可是這是你唯一的出路,若是想修煉,只有此路可走。”
霍胤垂下眸子,“那便不修。”
“霍胤,我們一路從滄瀾宗來到這裏,是爲何?就是爲了追尋無情道,想要你重新踏上修仙之路。”
舒菡從他懷裏離開,彎彎的眉頭蹙起。從滄瀾宗他靈根被毀開始,她的目標就只有一個,那便是讓霍胤修習無情道,早日成爲大能。
可是,現在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他說不修就不修了?舒菡不明白他在彆扭什麼,想了想,只當他年齡太小,心智還沒那麼成熟。
面對這個百歲的剛成年狐族,舒菡拿出滄瀾宗六長老的架勢,沉聲道:“這是難得的機會,你要知道外面有多少人不能修煉,又有多少人想要修無情道卻都找不到方法。”
霍胤垂着眸子,舒菡沒看見他眼裏的黑霧越來越多。
她道:“我們已經走到這裏了,難道要放棄嗎?”
四周的風聲似乎大了起來,吹動的樹木沙沙作響。
於嘈雜的聲音中,舒菡聽見他說:“你要我如何下手?”
他擡起頭,眼眶發紅,面帶悲痛,“不要折磨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