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胤抱着舒菡,大步朝屋裏去了,將人放到炕上,他上下打量,“哪裏受傷了?”
舒菡笑了一下從他懷裏出來:“沒事,就是剛睡醒腦子有點懵,冷不防她推我就倒了。你怎麼回來這麼早?”
天還沒黑呢,她記得他要過一個時辰回來纔是。
霍胤彎腰捏着她的腳踝,“疼嗎?”
摔倒就怕崴腳,他怕她傻乎乎的什麼都不知道,而且她生的瘦弱,很容易受傷的。見舒菡搖頭,他從放下心來。
“怕你一個人在家害怕,我將活計早點幹完就回來了。”
急着趕路,他幾乎跑着回來的。還好他提前回來,否則她被人欺負了都不知道怎麼還嘴。
“你將門插好,誰敲門都別開。”
霍胤看着她,輕聲囑咐。像是對待小孩子一般,神色溫柔。
舒菡被自己這個想法嚇到了,不過她心裏熱乎乎的,覺得霍胤還不錯。
“知道的,餓了嗎?我去做飯。”
說着,舒菡就要下地,被霍胤一把按在那。“我去就成,你歇着吧。”
他的手很熱,落在肌膚上像是一塊熱炭似的。舒菡低頭,就見他遍佈傷疤的手上添了紅色印記,瞧着像是燙的。
“你的手!”
舒菡驚呼一聲,捧着他的手忙問怎麼回事。
她神色緊張,很是擔心的樣子,霍胤很受用。已經記不得從什麼時候開始,就沒人關心他了。
小時候父母會擔憂他,後來父母不在了,他就將所有的苦和痛往肚子裏咽。時間久了,也就習慣了。
“有藥膏嗎?”舒菡擡眸看他,“得塗藥纔行的。”
霍胤只覺得心裏舒坦,白日裏冒出來的酸水變成甜蜜的糖水,在心裏緩緩流淌。四肢百骸,都覺得如泡在溫水裏舒服。
“沒事的,過幾天就好了,”霍胤安慰她道:“這等小傷好的快。”
他剛當打鐵匠的時候總是不小心傷到自己,時間久了,也就習慣了,後來就甚少受傷。今日特殊,他有些心不在焉,這才如此。
舒菡不贊同:“那有旁的藥嗎?抹上一些總是好的。”
她還握着他的手,不過她的手和他一比,實在過於小了些。而且他皮膚呈現古銅色,襯的她膚色如白玉般。
白玉般的手指細膩光滑,微微有些涼,碰觸的地方很舒適,霍胤都有些不想她放開了。
“櫃子裏有,我去找找,”最後霍胤還是放開,大步朝着櫃子去了。
舒菡挑了一個治外傷的,小心的將粉末放上去,用棉布纏起來。“行了,別沾水。”
“我去做飯,你歇着,”他手都傷了,舒菡怎麼能讓他再幹活呢。
霍胤忽地想起自己帶回來喫食了,“我竹籃子裏有燒雞。”
“燒雞?”舒菡眼睛亮了起來,去找到竹籃子,果然在裏面發現一個荷葉包,還有一個油紙包。
舒菡打開,就見油紙包裏是糖酥餅。
霍胤不自在的摸了摸耳朵,“也不知你喜不喜歡喫,買了桂花味的還有紅豆餡的,你都嚐嚐。”
鐵牛說,那書生拿了不少喫的,霍胤記在心裏,他想,現在她已經是自己的妻子了,合該自己買喫的給她。
酥餅還熱乎着,舒菡拿出一個咬了口,滿口留香。
“好喫!”
說着,舒菡取出另一個酥餅遞到霍胤嘴邊:“張嘴。”
她沒想那麼多,因着他手上有傷而且塗了藥,另一隻手回來後還沒洗過。
微風拂動她鬢邊的碎髮,她仰着頭,紅脣上還沾着白芝麻。杏眸睜的圓圓的,問道:
“甜嗎?”
霍胤重重點頭,“甜。”
也不知是餅子甜還是她甜,甜到心窩裏。
舒菡笑了,眉眼彎彎的瞧着嬌憨可愛。霍胤有些移不開眼,只覺得她越來越好看,怎麼看都看不夠。
他喫東西快,就着她的手,三口就將一張餅喫完。最後咬的時候,舌尖劃過她的手指,倆人都驚了。
舒菡覺得酥麻感傳來,臉紅心跳不敢擡頭看他。
霍胤則是身子一僵,莫名的想起早上那大片的春色。
“你……”
“我……”
二人同時開口,舒菡臉更紅了,低垂着頭往廚房去:“我去做飯。”
她走到廚房,用涼水洗了把臉才覺得沒那麼熱了。舒菡在心裏默唸,都成親了,這都不算什麼的。
站立一會定了定神,舒菡纔去米缸那舀米。
等她將米洗好,霍胤出來了,低着頭坐在竈臺旁,默默的將火點着,然後往裏塞木柴。
舒菡舔了舔脣,努力忽略手指腹那裏的感覺,將注意力放在竈臺上。
其實不用做什麼,霍胤買了燒雞,她就煮了些飯,再去後院院子裏摘了新鮮的菜,隨意放些調料就做好一份小菜。
將燒雞掰成小塊直接放在荷葉裏盛着,一頓飯就做好了。
喫飯的時候,霍胤異常的沉默,舒菡也不說話,飯桌上的氣氛莫名的有些凝重。霍胤偷偷覷她,見她沒有不悅的神色,這才鬆了口氣。
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每日裏只早上會有反應的,可方纔……愣是緩解了好半天才下去。
初秋的衣物單薄,很容易被看出來,所以他去院裏洗了洗纔去燒火。同時,也是怕在她臉上看見嫌惡的神色。
霍胤移開眸子,給她夾了兩個雞腿放在碗裏:“多喫些。”
霍胤不知道,舒菡也鬆了口氣,二人總算是恢復如常了。舒菡笑了笑,將雞腿夾給他一個。
“一起喫。”
霍胤頓時食慾大增,就算空口喫飯都不覺得乏味,更別提有她做的小菜了。夫妻二人將東西全都吃了,霍胤飯量大,將蒸的一小盆飯也都喫光了。
洗碗筷的活舒菡自然也接過來,細細的想,她自從來到這裏還真沒怎麼幹活。邊洗碗,舒菡邊想,其實霍胤真挺不錯的。
爲人真摯細心,對妻子很好,捨得給她花錢,還對她很是照顧。舒菡嘴角翹了起來,手下的動作更快了,收拾好後,她又燒了些熱水,打算晚上洗澡用。
院子裏傳來砰砰的響聲,是霍胤在劈柴。
黃昏後,天邊只剩下一線光亮,暖黃的光暈在他身上,給他古銅色的肌膚鍍上一層蜜汁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