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蘇馨剛從超市回來,東西還沒放下,就看到房間內的男人正在沙發上坐着,地上稀稀散散的菸灰,控訴着來人已到多時。
她請了五天假,去醫院的時候不幸被他助理髮現,她知道他遲早會找上她。
隨手將東西放下,蘇馨往前去廚房倒了杯水,簡單回道:“一個月前吧。”
話音剛落,她便感覺到一股力道將她拽住,一把將她扣在洗手檯和他之間。
傅斯勻的眼中凌厲且寒冷:“誰允許你懷?”
他一直小心謹慎,也每次讓人給她送藥,怎麼會讓她懷孕。
該死的女人,敢欺騙他。
鼻尖清晰聞到男人身上獨有的味道,蘇馨知道他惱火了。
跟在他身邊那麼久,她早知道這個男人的不喜歡被動,他的世界裏只允許他對別人的掌控。
她的心中緊了緊,微微笑道:“放心,我這次請假,就是去打胎。”
男人眉頭攏起,眼神仍舊凌厲,似乎要就此看穿她。
“傅斯勻,沒有了。”隨手拉着他的大掌到小腹處,蘇馨抿了抿脣:“我們的孩子前兩天就沒有了。”
掌心傳來她小腹處的溫度,傅斯勻剛纔的怒意不知道怎麼的又上升幾度,看着她那笑得無所謂的模樣,他的神情變得越加冷寒。
未經他同意懷孕,又未經他同意打胎,很好。
“蘇馨,你太不乖。”
不等蘇馨反應,她的人已經被丟在了牀上。
“我覺得我很乖啊。”微微喫疼,蘇馨還是繼續微笑,指尖擡起在他冰冷的臉側劃了劃,輕輕道:“白小姐不是回來了麼,我沒給你招來麻煩。”
白瑤婷的名字等於是踩到男人的禁區,傅斯勻震怒,掐住她的下顎:“別讓我聽到你提她的名字。”
蘇馨一愣,心中苦楚泛起,眼中已然酸澀。
可她不願意讓這個男人看到她的脆弱,改成輕呵:“討厭……輕點……”
接下來,就是一如既往的滾牀單。
蘇馨覺得,傅斯勻今天跟瘋了一樣。
他那樣無情的折磨着她,她已經沒有沒有力氣了,他還沒有停止的打算。
一直到她失去了意識,又緩緩恢復意識,她感覺自己腰已經斷得透透的。
最後擡眼時,傅斯勻就站在窗邊,矜貴的整理自己的衣物。
俊朗英氣的輪廓在夜色下忽明忽暗,讓人難以猜出他此時在想什麼。
唯一確定的是這個男人從來不會在她這裏過夜,即便現在是凌晨。
裹起被子,蘇馨轉身想接着睡,聽到男人沒有溫度的聲音說了一句話。
“協議終止,你以後調去別的部門。”
聽此,蘇馨心尖顫了顫,睜眼對着空氣看了幾秒,笑道:“好哇。”
傅斯勻透過窗戶鏡子反光看到牀上的女人安安靜靜,眼神稍稍一睨,眸光幽深。
於他而言,乾淨利落的斷絕關係再好不過,只是她能這麼輕易接受,倒是讓他幾分意外。。
“這間房子可以留給我當分手費吧。”
當他要即將離開房間時,又聽到女人的聲音,他輕嗤一聲,離開。
果然,這個女人本質不變。
聽到房門重重關閉的聲音,蘇馨才緩緩睜眼。
深深呼吸幾口,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渾身的冰涼匯聚到了指尖,穿透到了腹中的小生命。
耳邊依然是醫生對她說的話。
“蘇小姐,如果不拿掉孩子,您腦子裏的瘤會惡化得更快,手術成功機率更低,最好再考慮清楚。”
上天喜歡跟她開玩笑,在她得知自己患上重症之後,又告知她已經懷孕一個月。
她還沒從患重病的絕望中反應過來,就又掉入另一種絕望。
更讓她猝不及防的是,傅斯勻的白月光上週回來了,這等於宣告她該就此落幕。
是,三年前簽訂契約一千萬買她五年青春開始,她和傅斯勻的關係就見不得光。
明面上她是傅斯勻的祕書兼助理,實際上她只是傅斯勻的情人。
這幾年來,他在物質上不虧待她,但也決不允許她有任何出格行爲。
尤其是避孕藥方面,她吃了一瓶又一瓶。
一旦被傅斯勻發現她懷孕,他一定會毫不留情的帶她去打胎,更別提他的白月光回來,他會做得更絕。
這樣夜深人靜,她抓着自己的心口,痛恨即便知道男人多麼無情,卻依然想把孩子留下,甚至故意做局讓他知道孩子已經打掉。
滿心苦澀不已,她再不想承認,心臟的疼痛告訴着她一個事實。
她愛着那個男人。
許久,蘇馨抿了抿脣,低低對肚子裏的小生命輕喃:“寶寶,我一定會保護好你。”
……
車上,助理何俊正在開車,接到一條簡訊之後,往車內鏡看過去。
車後座的男人正在閉眼靜歇。
這位大總裁一早行程就很忙,前面已經去了兩家合作公司參加會議,接下來的行程更趕。
正想着該不該喊醒這個男人稟告剛查出來的事情,車後面的男人睜開了眼,狹長的眼眸晦澀難明。
鬆了一口氣,何俊見自家總裁眉頭微蹙,隨即態度小心又恭敬開口:“傅總,我們的人調查回來,醫院確實有蘇馨小姐約的流產手術記錄。”
傅斯勻擡了擡眼,思緒有些渙散。
在車上閉眼歇息的十幾分鍾裏,他竟做了個夢。
夢裏有個小男孩一直盯着他,最後笑嘻嘻的跑開,跑到一個女人身邊。
隱隱看到夢中的女人轉身,竟然出現了蘇馨的臉。
睜開眼的那一瞬,傅斯勻腦海中夢裏陌生孩童的模樣深刻在他眼前放大。
長得像蘇馨,也像他。
男人眉頭,蹙得更緊。
何俊小心翼翼的再說:“早上讓人把房子轉給蘇小姐後,下面的人說蘇小姐很快就把您那套房子賣掉了。”
賣了?
男人眉頭並未舒展,眼神裏的神采逐漸冰冷。
當年看着他的錢巴上自己,走了依然巴着他的錢離開。
這樣的女人,本身就不配當他孩子的母親。
剛纔那個夢境,無疑是恥辱。
他當然對那個女人不爽,但他從來都能控制自己別去對不重要的事情關注。
爲此,他也只是冷冷的說道:“隨她。”
何俊再問:“那今後還要繼續關照蘇小姐嗎?”
“不用。”
何俊點頭感慨,看來那位蘇小姐真的失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