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韻漱口之後又喝了一杯溫水，才緩了過來。
“韻兒，你上一次來例假是什麼時候？”徐荷英扶着她坐在沙發上，嚴肅地問道。
“上次？”蘇韻仔細地想了一下。
好像已經是很久之前了！
天啊！
不會吧！
這麼久不來例假，還嗜睡，犯惡心。
怎麼感覺很像王美佳之前給她科普的懷孕早期現象。
“媽，我……”蘇韻這會兒頭腦發暈，心亂如麻，說話都帶了顫抖。
見她這副震驚又支支吾吾的模樣，徐荷英還有什麼不懂的。
“走，換身衣服媽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徐荷英有條不紊地說道。
趁蘇韻換衣服的間隙，她手腳麻利地把那些蘇韻喫不下的飯菜都收了，然後拿出碗泡了一把米，等回家的時候再給她煮個白粥喫。
他們去的醫院是以前徐荷英上班的地方。
徐荷英是從婦產科主任的位置退下來的，雖然她已經退休了，但是之前的同事們還在。
於是很快，檢查結果就出來了。
檢查報告單上顯示蘇韻已經懷孕了10周，也就是兩個半月。
雖然她心中已經有了預感，也提前給自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看到檢查報告單的這一刻，蘇韻還是覺得彷彿頭頂上炸了個響雷。
徐荷英仔仔細細地看着檢查報告單，一言不發。
徐荷英這會兒才發現自己的後知後覺。
明明前段時間，蘇韻的種種特徵，就很像懷孕的跡象，比如異常的嗜睡和能喫。
結果她愣是沒想到這茬。
徐荷英嘆氣，她做了這麼多年的婦產科的醫生，看過無數個病人，對懷孕的特徵再熟悉不過。
怎麼到了自個兒女兒身上，反而敏銳度降得這麼低。
回去的路上，蘇韻仔細推算了一下日子，得出應該是考試結束那天晚上中的。
那天……兩個人都太沉淪……
於是……
罷了。
現在想什麼也沒用，有都有了。
蘇韻和她媽走回家，一路無話。
她時不時瞥到她媽一臉嚴肅的模樣，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徐荷英是想着還在外頭，也不好說什麼，等回到了家再收拾她。
到家之後，徐荷英讓她先坐着，然後自己去了廚房，把白粥煮上。
蘇韻一天都沒喫什麼東西，喝點白粥應該能舒服一些。
見她從廚房出來，蘇韻主動開口道：“媽，您之前不是老說想抱孫嗎？我這不是實現了您的願望嗎？”
“我之前確實是想，但是就你和女婿現在的情況，又有沈詩晴這個隱患在，媽總覺得不是個好時候。”徐荷英滿臉愁容。
“但是寶寶已經存在了，咱們總不能打……”蘇韻還沒說完話就被徐荷英打斷。
“不許說那個詞。”
“是您先開口說寶寶來得不是好時候的。”蘇韻委屈巴巴。
“我確實不應該那樣說。”徐荷英主動認錯。
“這個事，你打算告訴女婿嗎？”徐荷英問道。
“還是先瞞着他吧，不然我真怕他衝動幹出點什麼。等時機合適，我再和他說。”沒有人比蘇韻更懂顧清有多想要個孩子。
“你自己決定就好，無論怎樣，媽都支持你。”徐荷英說道。
“自己都是當媽的人了，還撒嬌。”徐荷英笑道，她已經在慢慢接受這個事實了。
“哎呀，我剛剛太急了，都忘了給你取藥。”徐荷英靈光一閃，纔想起這一茬。
“你在家好好待着，媽去醫院一趟給你取藥。”徐荷英交待道。
“我陪你去不行嗎？”蘇韻好奇地問。
“人太多了，撞到就不好了，我自己去就行，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吧。”徐荷英說完就換上鞋出門了。
蘇韻乖巧地點了點頭。
徐荷英走之後，家裏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不，也不能這樣說，畢竟還有寶寶陪着她。
這一刻，她彷彿理解了在王美佳身上看到的母性光輝。
她也開始隱隱約約地感受到了自己和寶寶的羈絆了。
要是你爸爸知道你的存在，估計都能樂瘋了。
蘇韻在心裏偷偷地和寶寶說。
等廚房的粥好了之後，蘇韻關了火。
見她媽這會兒都還沒回來，而她已經開始犯困了，於是直接進屋睡覺了。
顧清循着蘇韻留給他的地址，來到了那個小四合院前。
他輕輕地敲了敲門。
“誰啊？”顧森好奇地問道。
“小森，是我。”顧清開口。
“大哥！”顧森驚喜。
只是當他打開門，看到眼前風塵僕僕的男人時，震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在地上。
“咋了，不認識你哥啦？”顧清奇怪於他這麼大的反應。
顧森驚奇地看着眼前鬍子拉碴，臉色頹然的男人。
“哥，你最近照過鏡子嗎？”顧森委婉地問。
“怎麼？覺得我變醜了？”顧清挑眉。
顧森搖搖頭。
他只是覺得現在的大哥看着很喪罷了。
“你嫂子呢？”顧清故作自然地問道。
“嫂子在她家裏。”顧森平靜地說道。
看他表情，顧清明瞭，看來幾個孩子並不知道沈詩晴做的事。
“這個房子是你嫂子給找的嗎？”顧清淡淡地問道。
“是啊，嫂子還把家裏該帶的行李都帶過來了。然後到了這裏之後，我們一起去買了很多東西佈置新家。”顧森一邊說着一邊帶着他哥看新家。
“多和我說一些我不在家的時候和你嫂子有關的事吧。”顧清眼眸低垂。
顧森一愣，然後腦海裏迅速回憶了一下和蘇韻有關的事情。
於是他便開始靜靜地說着。
有時候他語速快了，顧清會讓他慢點說。
有時候他說的沒有鋪墊，顧清會打斷他問他幾句，然後讓他繼續。
不知道說了多久，顧森感覺自己嘴皮子都快乾了。
他哥才終於放過他。
“我先去洗個澡。”
顧清說着就站了起來。
顧森這才鬆了口氣，他哥要是還想聽下去，他真的就說不出什麼了。
基本上他記得的都說了。
顧清拎着水，來到陌生的浴室。
一瓢瓢的水淋着頭流下。
他只機械地重複着洗澡的動作。
他太想她了。
但是現在，跟她近況有關的點點滴滴卻只能從別人嘴裏拼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