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在福建留下了些人,這次出擊,近衛團總共也就只有一千五百人左右,高承不得已只能搭配上一千水軍和五百精銳民兵,勉強湊夠了三千人,這才讓參謀局的那些人放心。
雖然在高承看來,打張獻忠真的用不了這麼多。
部隊的強度永遠比部衆的多少要重要,這些北方流寇真要那麼強,在山西的時候也不會被曹文詔八百破十萬,連追五縣十五堡了。
由於敵人是北方流寇,這次隨軍的參謀也變成了李邦華,留着鄒維璉在廬陽協調各處。
近衛團的第一站,不是襄陽,而是先趕往常德府,去見朱燮元。
長沙一戰後,朱燮元強撐病體北上,最終在常德府與高放成了對立之勢以後,按兵不動了,並且向高承發來邀請函,邀請高承過去一敘。
高承對此並沒有什麼害怕亦或者擔憂,反而是覺得應該去。
因爲朱燮元的言辭懇切,還因爲,朱燮元可能要死了。
他出西南後,沒過多久,身後便再發叛亂,偏偏此時他又身體不適,停留在鎮溪所那麼久。
崇禎敦促的文書接連發來,他這才勉強支撐着迴應崇禎帝,西南土司已經難成大勢,要先解決了侮辱皇室的張獻忠,再回去平叛。
崇禎同意了他,然後又催着他往北走,他沒有辦法,只能北行。
而根據參謀局兩老對於朱燮元和朱由檢的分析,認爲朱燮元現在時況艱難,他的部衆有機會爭取。
當初羅象乾是以賊酋奢崇明手下招安降過來的,如今見朱燮元年邁,早就想重新做山大王了。
如果讓羅象乾奪了他的權力,那整個大明西南都會因此而混亂起來。
諷刺的是,朱燮元要是真想對大明好,就要依仗高承這位“大明忠臣”。
至少就朱燮元對南方的瞭解而言,只有高承治下能夠恢復生產力,並且他從不覬覦南直浙江的財富。
對於如今的大明而言,貴州、雲南、兩廣、福建、江西早已經名存實亡了,四川可以提供兵員卻也提供不了多少財富。
只有南直浙江是不能動的部分,一旦動彈,崇禎只有南巡,完全放棄北方的防線。
雖然沒有見過高承一面,但是朱燮元就是感覺自己猜中了這位江西總兵的心意,因此,纔會在臨終之際非要見一面。
高放在身後虎視眈眈,自己這支部隊又是當之無愧的精銳,有什麼好怕的?
自瀏陽轉入洞庭湖這千里大澤,乍一看還以爲又回了福建海邊。
此時的洞庭湖當真是一眼望不到邊,湖水幽藍不見底,不禁令人感慨萬千。
乘船到龍陽附近,戰船靠岸,陸軍全部下船開始自陸路推進,水軍則順着河道繼續往常德府城,最終在與常德府一江之隔的地方,義武軍安營紮寨。
“孟暗公可有餘力陪我走一趟?”
安置好營中事務以後,高承披上軟甲,套上硬甲,一邊插上火槍,另一邊彆着匕首,看起來威風凜凜。
“總兵有請,李某安敢推辭?”
李邦華並無多想,穿上一身稍輕一點的甲冑,拿着佩劍就要去。
渡江士兵並不算多,可是通知對岸的手段以及武器卻拿了不少。
真要是不講武德,官兵也佔不了什麼便宜,因此兩人也算安心,只當是一次拜訪。
前來迎接的有三人,當先的是一個壯漢,其後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和十幾歲的少年。
“見過江西總兵。”
三人都老實行禮,只是眉目之間各有微妙。
當先一個自然是人降心不降的羅象乾,旁邊的是朱燮元在西南收的義子,名叫朱兆孝,眼下隨着他整理文書。
後面的少年就是他所操練藤甲兵的領袖,原是苗人奴隸,名叫乞力哲羅。
“請三位帶我去見總督吧。”
高承微微頷首,並沒有過多行禮。
論官銜自己可是從一品,名義上比尚書都高一丁點。
乞力哲羅一臉桀驁不馴,不過眼神也相當謹慎,顯然不想帶着高承過去。
不過架不住羅象乾和朱兆孝同意,尤其是羅象乾,一路上一直暗示自己很喜歡江西的土特產。
高承也不對他惡語相向,反而一直都是笑模樣,
喜歡江西的土特產多正常?之後若是有機會,說不定他自己也要被埋土裏當土特產呢。
沒走多遠,高承便看見了這位形容枯槁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