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明末:從殺地主開始造反 >第280章 鳥人
    在江西待久了,有些事情早已忘了個一乾二淨。

    以往別說見皇帝了,見一個知縣知府都要跪下磕頭,並且誰也都覺得這事情本該如此。

    可是在江西,除了拜年祭祖,其他的磕頭禮已經都被總兵廢除了,要是較真讓別人磕頭,是可以上公堂的!

    這樣的風俗影響下,孟文定早就覺得磕頭是一種違背本心的事,眼下見了崇禎,也就有些不自然。

    他膝蓋微曲,半跪半不跪的,一時僵在了那裏。

    他微微擡頭,看着那個面容有些早衰跡象的人,輕嘆一聲,還是伏跪下來。

    “臣孟文定拜見陛下!”

    卑躬屈膝的孟文定面上有些痛苦之色,卻沒有起身。

    站久了的人,跪下的時候膝蓋會有些難受。

    “愛卿快請起!”

    崇禎很是興奮,卻又盡力壓抑着自己的情緒,裝作平靜。

    “賜座。”

    “……多謝陛下。”

    孟文定看着那比屁股小一圈的圓凳子,只能半蹲着坐了上去。

    在這皇宮大內,比在總兵府難受多了。

    “愛卿,朕等你,真是等的好苦啊!”

    崇禎說着,親自起身,給孟文定倒了一杯水。

    孟文定還沒有起身去接,身後王承恩就開口了。

    “中書郎,還愣着幹什麼?快謝恩啊!”

    孟文定一臉古怪,然後又給崇禎磕了一個謝恩。

    崇禎嘴角勾起輕笑,並沒有多說些什麼。

    小樣,如此隆恩還不迷死你?

    像你這種被反賊誆騙的能臣,得到朕如此厚待,表面平靜,心裏想必早就是洶濤駭浪了。

    孟文定心道本事不大,鳥規矩不小,接過茶杯,悶着頭不說話。

    生怕自己啥時候又得給他磕一個。

    “愛卿,朕心甚慮啊!”

    自覺已經收了孟文定心的崇禎坐在椅子上,輕輕哀嘆。

    孟文定面無表情拱手開口:“陛下請講。”

    “朕心中不解啊!

    “大明養士三百載,如今到了危難之際,天下賦稅都收不上,偏偏又趕上內憂外患。

    “朕只是想讓他們捐些銀子,共赴國難,朕有什麼錯?

    “爲何他們都不願意捐呢!愛卿,四個一品大員,十一位二品大員,十幾位勳貴,加在一起還不如愛卿一人捐銀捐餉。

    “愛卿能不能告訴朕,這到底是爲何啊?”

    孟文定聽的也是心裏一軟,心中暗歎。

    其實崇禎也只是一個沒有什麼經歷,沒有什麼手腕的年輕人啊。

    一番思慮,孟文定開口道:“陛下,江西對此問題早有解,臣可爲陛下解惑。”

    “愛卿請講。”

    “陛下可知君、臣、國、民之關係……”

    “中書郎,跪問。”

    孟文定話還沒問完,王承恩又悄悄提醒。

    孟文定轉頭驚詫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崇禎。

    面無表情!

    他只能默默起身,跪在地上發問。

    “陛下可知,君、臣、國、民之關係?”

    在江西,這一直都是國民君臣四字來着!

    “請愛卿爲朕解惑。”

    “君乃民之腹心,臣乃君之手足,民乃天下之本,國乃君民衆志成城,既知此,方知……”

    “愛卿!”

    崇禎稍顯大聲地提醒:“朱家纔是天下之本。

    “太祖高皇帝自前元手中奪來漢人江山,是爲大明,朱家,朕纔是天下之本。

    “呵呵,愛卿是天啓六年的舉人,皇兄受魏奸矇蔽,以致愛卿如此俊纔不能中第入翰林院,這不怪你。”

    孟文定聽的嘴角直抽抽,啞口無言。

    這對於江西只是小學三年級的課程內容,對於大明而言,卻是不能碰的滑梯!

    再斟酌斟酌,孟文定開口道:“咳咳,總之就是,君王……君父本應爲民之口舌,訓斥臣子,驅使臣子爲國做事!

    “今臣子不做事,君當與百姓共謀同一戰線,打倒不聽話,不善待百姓的臣,再……”

    崇禎聽孟文定這種皇帝爲百姓所用的暴論實在聽得難受,皺眉道:“愛卿,朕知道你要說什麼了。

    “愛卿不如直接說,如何做吧。”

    孟文定心道你懂個屁!

    大明完蛋了!我說的!

    他一張俊臉都快氣成鐵青色了,手氣得直髮抖。

    “首要之事,乃是清剿不爲國之臣,以殺戮立威,令民起於平地爲官,以公平立德,明察秋毫,賞罰分明……”

    “這些事,朕都已經做到了,可是大明爲何還是今日之模樣呢?”

    孟文定實在有些不知怎麼開口了,“敢問陛下,陛下以何人行抄家之事?”

    “自然是三法司,朕尤重法治,官員定罪刑罰必經內閣與三法司審理……”

    孟文定很想問一句,那三法司的蒙你怎麼辦?

    “陛下,三法司終有未逮之處,廠衛……”

    “皇兄就是動用廠衛過甚,招致黨爭,直至崇禎九年,這才稍好了一些,廠衛一事,不可輕動。”

    孟文定感覺自己嘴巴里有些苦澀。

    有刀你不用,就是擺着玩!

    實際上,總兵無數次說過,即便崇禎用廠衛,也已經來不及了。

    眼下他唯一的辦法,就是親身去詔安一支農民軍,再成新廠衛,才能把朝堂重新捏在手裏。

    “陛下也可以先從兵權之上着手,令親近、忠誠之將任軍職,賞罰分明……”

    “愛卿有所不知,朕有難處!”

    崇禎嘆了口氣,“這些年,左良玉、高起潛這些實心用事的人,屢戰屢敗,盧象升、孫傳庭這種圖謀不軌之輩更是藉機生事。

    “朕,也是沒有辦法啊,何況北地兵馬,也在朕的手中,要說不在朕手中的兵馬……呵呵,只有前軍都督僉事了。

    “不知愛卿可否與太尉去信,邀太尉進京勤王?”

    孟文定此刻真的很想讓崇禎簽發這樣一條命令,然後讓總兵過來,奪了這鳥位置!

    什麼鳥皇帝?!

    思來想去,孟文定只能嘆了口氣。

    “陛下,臣力有未逮,不知該如何。”

    崇禎心滿意足地表揚、鼓勵了幾句,同時告訴孟文定不要忘了勸高承,最後給了他一百兩銀子的賞賜,讓孟文定出宮了。

    “江西的這些官員,不過爾爾,想來高承只是運氣好罷了。

    “只待誠意伯他們能把南方這些精兵收攏,早日來北方做些實事啊。”

    出了宮門的孟文定,左思右想,不知如何表達自己對崇禎的尊敬。

    最後,他走遠了之後,朝着皇城唾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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