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魏忠賢剛剛提督東廠不久,並未做下什麼明顯得惡事,想要在短時間內將其扳倒,並不容易。
衆人商量來,商量去,始終沒有什麼好辦法。
高攀龍開口說道:“諸位,既然那個閹人不好動,那就先把那個客氏解決掉吧!”
“不錯,這個女人,不過一個奶孃,竟妄圖干政,確實留不得了!”
韓爌也點頭附和,在他看來,要不是因爲那個女人多嘴,天子也不會注意到遼東餉銀,自己也不會如此被動,還失去了一個弟子。
可以說,如今的韓爌,真真是恨死了這個女人。
“不錯,這個女人,必須清除出宮!”
衆人也紛紛開口附和,一個能夠影響皇帝想法的人,實在是太危險了。
孫慎行開口說道:“按照宮裏的規矩,在皇子們斷奶之後,奶孃便需離開,那客氏賴在陛下身邊這麼久,定是居心叵測!”
韓爌:“既如此,那麼我等明日,便直接上疏彈劾便是!”
衆人聞言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意見,隨後各自散去。
就在衆人走後不久,距離韓府不遠的一處拐角,走出幾道身影。
爲首之人,正是時任錦衣衛千戶的田爾耕。
望着韓府門口的兩盞燈籠,田爾耕臉上露出一絲冷笑。
“那些人的名字,都記下來了嗎?”
“回稟千戶,都記下了!”
一名錦衣衛緹騎恭聲回道,說着將寫好的名單遞給了田爾耕。
“好,留下兩個人,繼續監視!”
看着名單上的人名,田爾耕滿意點了點頭,吩咐了一句之後,便帶着幾人隱入了夜色之中。
不多時,田爾耕便帶着這份名單,回到了北鎮撫司。
此時的北鎮撫司,仍舊燈火通明,身爲指揮使的駱思恭也一臉愁容的坐在椅子上,按捏着太陽穴。
自從那日離宮之後,駱思恭便將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清查錦衣衛內部上面。
可是時至今日,也僅僅只是揪出了幾個人而已,而且還是一些與文官沒有絲毫瓜葛的小人物。
駱思恭知道,照此情形下去,不要說大明的其他衛所,單單京城這邊他就查不清。
想起天子的一年期限,以及最近倍受器重的魏忠賢與東廠,駱思恭只感覺一股無形的壓力,壓的自己有些喘不過氣。
就在駱思恭滿臉愁雲之際,田爾耕走了進來,並躬身一禮。
“都督,屬下回來了!”
“唔~,今日可查到什麼嗎?”
駱思恭擡了擡眼皮,不抱任何希望的問道。
“回都督的話,屬下今日巡查之際,突然發現高攀龍、孫慎行、左光斗等人全都到了戶部尚書韓爌的府上,屬下覺得事出反常,便於暗中觀察,並將到過韓府的人,全都記了下來。”
說着,田爾耕取出那份名單,捧在手上來到了駱思恭的面前。
駱思恭聞言,隨即面露不悅的道:“我讓你去查與那些文官勾連的蛀蟲,你去盯着韓爌做什麼?”
田爾耕趕忙道:“屬下覺得那些文官既然能夠不知不覺的滲透到咱們錦衣衛當中,定然非常隱祕,想要從內部清查,怕是沒那麼容易。
因此屬下便準備從源頭查起,只要那些文官與他們收買的人進行聯繫,那麼屬下便能順藤摸瓜,將潛藏於錦衣衛內的蛀蟲揪出來!!”
駱思恭聞言,眼前一亮:“有道理,那幫傢伙收買錦衣衛,無非就是爲了躲過咱們的眼睛,好方便行事。
與其費盡心思的解決問題,還不如直接解決掉那些製造問題的人,這樣一來,不就沒有問題幾嗎?”
說到最後,駱思恭的臉上也露出一絲興奮的神情。
“都督英明,屬下也是這樣想的!”
田爾耕趕忙附和,直接將這個功勞推給了駱思恭,他是個聰明人,也知道這個功勞自己喫不下,還不如在上司面前賣個好。
“哈哈~,田千戶最近也頗爲勞苦,你放心,待問題解決之後,本督定會在陛下面前,替你表功!”
見田爾耕如此識相,駱思恭也不禁心情大好。
“多謝都督,小人定當銘記大人提攜之恩!”
田爾耕心中大喜,趕忙向着駱思恭表起了忠心。
“哎~,你我都是爲陛下效力,日後這種話,萬不可在他人面前說起!”
雖然田爾耕的態度讓駱思恭很是受用,但他仍舊一臉嚴肅的訓誡道。
自己收買人心可以,但是傳出去可就不好了。
田爾耕點了點頭:“屬下明白!”
“好了,就這樣吧,時間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休息!!”
愁緒全無的駱思恭此時也感到了一絲睏意,隨即衝着田爾耕揮了揮手,準備回房睡覺。
田爾耕聞言,急聲道:“都督,那這份名單......?”
“名單?”
駱思恭微微一怔,隨即眉頭一皺:“這份名單有何玄機不成?”
“回都督的話,那韓爌深陷遼東餉銀一案,卻在此時召集衆人聚會,定然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因此屬下覺得,您應該入宮一趟,將這份名單呈給陛下,好讓陛下有所準備!”
“有道理,明日本督便入宮一趟!”
駱思恭點了點頭,隨即接過了那份名單,將其揣入了懷中。
田爾耕趕忙道:“都督,屬下覺得,您最好現在就入宮面見陛下!”
駱思恭神色一怔:“現在?”
田爾耕點了點頭:“不錯,就是現在!”
駱思恭猶豫的說道:“可是,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兒,這個時候去打擾陛下,怕是不妥吧?”
田爾耕正色道:“正是因爲這樣,您才更需要去一趟!!”
“哦?此話怎講?”駱思恭不由問道。
“都督,您可知咱們錦衣衛爲何不如東廠嗎?”
田爾耕沒有正面回答駱思恭的問題,而是直接反問道。
“爲何?”
駱思恭面露不解的問道,在他看來,無論是辦事能力,還是情報能力,錦衣衛都遠勝東廠,可偏偏就是不如人家受重用,這也是駱思恭最大的一個心結。
田爾耕凝聲道:“都督,依屬下來看,錦衣衛之所以不如東廠,除去錦衣衛內部問題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距離!”
駱思恭微微一愣:“距離?咱們與皇城距離也不遠吧?”
田爾耕心下無奈,只得解釋道:“屬下說的距離不是道路的距離,而是您與陛下的距離。
那魏忠賢之所以得到重用,不就是因爲他比您離陛下更近,出現在陛下面前次數更多嗎?
您出現在陛下面前的次數少了,陛下自然也就慢慢的遠離錦衣衛了!”
駱思恭恍然:“唔~,你的意思是,要在陛下面前多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