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頭望去,只見一名頭髮花白,身穿黑色長袍的老者,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幾人身後。
在火把的照映下,老者那雙陰鷙的眼眸,閃爍着紅色的光芒。
“李……李老,您……您今日怎麼來了?”
之前還面無表情的瘦子,此刻說起話來,竟也有些磕磕巴巴。
“老夫是在問你們,今日爲何只送了一個過來?”
被稱作李老的老者雙眼微眯,將目光放在了孫立刑的身上。
那瘦子趕忙道:“回李老的話,據外面的人說,最近孩童不多了,而且東廠的人也整日四下巡邏,有些不好弄了……!”
“哼~,一羣廢物!”
李老哼了一聲,然後看向那個胖子,“把這個孩子交給我吧!”
那胖子愣了一下,“李老,這個孩子的身體情況還不清楚,您帶走的話,是不是……?”
“怎麼?我說話不好使了嗎?”
李老眉頭一擰,嘶啞的聲音,帶着些許寒意,驚的胖子不由身體一僵。
被夾在胖子腋下的孫立刑也是差點兒被勒斷了氣。
“不……不敢!!”
那胖子臉色一白,趕忙說道:“這個孩子身體瘦弱、面色暗黃,您帶走正合適!”
說着,那胖子將孫立刑放了下來,然後推到了李老的跟前。
就在孫立刑尚未站穩之際,老者突然伸出那枯樹枝一般手掌,一把按在他的左肩上,隨即用力一抓。
手掌落在肩頭的一瞬間,孫立刑只感覺一陣疼痛感傳來,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嗯?”
李老見孫立刑只是輕輕哼了一下,不由眉頭微微一動,手上也加了兩分力氣,然後手腕向上一擰。
只聽孫立刑“啊”的慘叫了一聲,一張臉也立馬變的有些扭曲,他的左臂也頓時耷拉了下去,沒了知覺。
老者的這個卸胳膊手段,在東廠不過是最尋常不過的手法罷了,孫立刑倒也不是受不住。
他只是不清楚這個老者的用意,這才做出了一副痛苦至極的樣子。
孫立刑的這一聲慘叫,極爲刺耳,驚的監牢裏的其他孩童也是忍不住顫抖起來。
李老卻是充耳不聞,伸出手又將孫立刑的另一條胳膊也給卸了。
“啊~!”
又是一陣尖銳的慘叫,孫立刑雙眼一翻,隨即暈了過去。
“這小子,有點兒意思,一身筋骨,竟如此堅韌!”
看着已經昏迷過去的孫立刑,李老的眼中也閃過一抹異色。
別看他方纔卸孫立刑雙臂之時,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可是他卻足足用上了六分的力氣。
在他看來,這個小男孩兒,要麼熬練過,要麼就是天生筋骨強健。
這不由讓他對這個八九歲的小男孩兒有了一絲興趣。
“好了,這個孩子我帶走了!”
說着,李老將孫立刑扛在了肩上,臉色如常的向着監牢對面的一間密室走去。
“還有,告訴外面的那些傢伙,最近老夫這邊的實驗體缺的厲害,讓他們想辦法多弄一些過來!”
那李老一邊走着,一邊頭也不回的說道。
“是,李老!”
直到李老進入密室,身影徹底消失之後,那二人這才站直了身子,並輕輕鬆了一口氣。
“這個老東西,不過是過來合作的而已,竟真的把咱們當手下了!”
那胖子看着密室緊閉的鐵門,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臉上露出一絲憤憤的模樣。
“唉~,沒辦法,誰叫人家背後有人呢?就連李老大都對他們畢恭畢敬的,咱們這種小角色,又能做什麼?”
那瘦子嘆息一聲,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
“走了,還是抓緊去通知外面的人吧,不然這個月湊不夠人數的話,你我怕是要被丟到亂葬崗去了!”
那胖子說了一句,隨即轉身沿着通道向外走去,那瘦子也隨即快步跟了上去。
那瘦子突然說道:“哎你說,那個李老頭,最近在鼓弄什麼?以前被他帶走的孩子,去十個還能回來五個,雖然都是一身爛瘡,但好歹還能活些日子。
現在可倒好,去十個一個都回不來了,而且還越來越頻繁,搞的咱們都沒法兒交代了!”
胖子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不過,我聽說那些被他們扔出去的孩子,身上都長滿了紅包,臉上也都是片片紅點,就跟瘟疫似的!”
“什麼?瘟疫?”
一聽這話,瘦子不由驚呼出聲,臉上滿是驚異。
“聽說只是很像罷了,如果真是瘟疫,那李老頭,早就死了,哪還能天天跑來要人!”
“即便是這樣,那咱們也得小心一些了,萬一真是瘟疫的話,那可就死定了!”
“嗯,你說的對,以後還是儘可量的離他們遠一些!”
兩人一邊向外走着,一邊小聲的議論着,直至聲音完全消失。
與此同時,李老也扛着昏迷中的孫立刑來到了密室當中的左手牆邊的木架前。
只見李老伸手一推,那木架便緩緩移動到了一旁,出現了一處暗門,暗門後面,同樣是一條長長的通道。
想不到,這密室當中,竟別有洞天!
就在密道露出的同時,被李老扛在肩上的孫立刑眼皮微微一動,雙眼睜開了一條縫。
在東廠黑牢的這一年當中,經過孫立刑手中的犯人,少說也又五十多個。
小小年紀的他,不僅對那些犯人狠,對待自己也毫不心軟。
爲了測試犯人承受痛苦的極限,孫立刑曾經不止一次要求東廠的番子,將那些刑罰加在自己的身上,可以說是嚐盡了各種痛苦。
李老區區一個歇胳膊的小把戲,自然不可能讓孫立刑就那麼簡單的暈過去。
在孫立刑的眼中,眼前的這條通道,與外面那條相比,要乾淨許多,地面是由青石板鋪就而成,通道兩側的牆壁由磚石築城,牆壁上每隔五步便有一個燈臺,將通道照的異常明亮。
李老也扛着孫立刑向着通道深處走去。
這條通道很長,孫立刑足足數了五百個數,那李老這才停在了一處鐵門前。
李老隨即伸手拽住門把手,用力一拉,鐵門打開,一條長長的臺階出現在鐵門後方。
與此同時,孫立刑只感覺一陣刺鼻的藥味兒,從鐵門後方迎面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