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溫迪對着做了個請的手勢,發現國崩二號站在那裏一動不動,溫迪不開心了,“你爲什麼不坐?”
國崩二號看着身旁面朝着沙發做出“請”的手勢的溫迪,在他面前揮了兩下手。
“叔叔,你喝醉了吧?”
聽到這話,溫迪猛地轉頭,眼睛一眨不眨地死盯着國崩二號。大概僵持了五六秒,溫迪露出笑來:“你原來還會飛啊。”
“……”國崩二號抓了抓頭髮,試圖扶着溫迪讓他坐到沙發上,結果下一刻位置扭轉,國崩二號被溫迪推到了沙發上,緊接着溫迪的一隻手就撐在了沙發倚背上,低下頭來,看着一臉茫然的國崩二號。
“國崩?”溫迪的神情變得嚴肅很多。
“叔叔你先……”
“你是國崩還是崩二?”
溫迪問出這句話後,國崩二號擡眸與溫迪對視。
“我……”
“你怎麼能這麼跟你媽媽作對呢?”溫迪滿臉都是不贊同,“雖然你媽憨了點但你也不能欺負她呀。”
國崩二號抿了抿脣,眸中的光有些黯淡:“您也認識國崩嗎……”
他本來以爲只有雷電影知道國崩的,現在又明曉了溫迪也知道國崩……不知爲何,國崩二號感到有些失落。
不過既然溫迪看樣子是知道了國崩的存在想同他聊天的話,他在這裏也沒有什麼意思。想着國崩之前只是同他說了“不要對雷電大人透露過多他的消息”,而沒說要他在別人面前隱藏他,國崩二號對散兵道:
[他來找你的,你同他說吧]
[散兵:?等等!]
只是這個“等等”並不是很及時,下一刻,散兵便從喫瓜人變成了當事人。
[你突然把身體給我做什麼?!]
[他不是把你認作我了嗎?]國崩二號的聲音悶悶的,[還要我傳話做什麼。]
散兵:“……”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這具身體的控制權也不是由他來掌握,散兵只能硬着頭皮與眼前這位這人對線。
他素來對神明沒有半分好感,但現在的情況無疑是讓他心平氣和地同溫迪對話,否則便會暴露他的身份。
以現在的情況,他無論如何都是應當隱藏着的。
溫迪對散兵和國崩二號的對話一無所知,可能是站累了,他坐到了沙發上,雙手拽來一旁方形的枕頭抱在懷裏。
“你媽媽她……其實生活的挺苦的。”
在散兵對這句話感到不屑之時,只聽溫迪又道:
“畢竟命門是被眷屬拿捏着的。”
“哦?”散兵一聽便將“眷屬”與記憶中的那位巫女對上號來,眸中暗光閃過。
“過往的時候影一天到晚都在一心淨土,唯一的快樂便是眷屬拿來的輕小說和甜點心。而她眷屬經營的八重堂便是高質量輕小說的來源,可不就是拿捏住了。”溫迪抱緊了懷中的抱枕,模仿起“雷電影”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姿態來。
散兵:“……”
“崩二應該是你媽媽現在最貼心的小棉襖了。”溫迪諄諄勸導道,“俗話說的好,會哭的孩子有糖喫。”
散兵半天沒有說出話來,只覺得很是無語。
他自然是認得面前的人的,令他疑惑的不僅是爲什麼風神巴巴託斯也會在這裏,更是風神什麼時候同雷神關係那麼好了?他百思不得其解。
“等等!”溫迪伸出手,做出了個暫停的手勢,他沉思了一小會兒,才悠悠道,“不對勁,你剛剛說‘你也認識國崩’,難道你是……崩二?”
好傢伙,剛纔把國崩二號認爲是他,現在又把他認成國崩二號了。
散兵觀察出溫迪明顯醉的很是厲害,心想這或許是個套話的好時機,於是他就點了點頭,誰知道下一刻他的頭就被抱着了。
“對不起崩二!”抱着自己的人抽噎着,“我想着國崩那傢伙本來就不喜歡神明所以才針對我來着,現在想想好像真有可能是你欸。”
散兵不知該高興還是不該高興了,只能冷着張臉被溫迪強行貼貼。
溫迪放開了手,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散兵。直到散兵感覺頭皮發麻忍無可忍的時候,溫迪悵然開口。
“聽說國崩之前是長頭髮來着,不知道爲什麼影沒給你弄成長髮。”溫迪的聲音聽起來遺憾極了,“雙馬尾一定很好看。”
散兵繃不住了。
“你來這裏是做什麼?”散兵問道。
“自然是找你們的。”溫迪捧着臉道,“實話實說,我準備來套一套國崩的話。”
“比如。”溫迪掰手指數起來,“可不可以把頭髮留長點扎雙馬尾,我好想給他扎頭。”
散兵:“……”
“還有。”溫迪興致一起,繼續說了起來,“想問問國崩覺得影是個怎麼樣的人。”
“……”
什麼樣的人?散兵視線微移。
他起先想說“我可沒有評判神明的權力”,話到喉間,便又轉了一句:“問這做什麼。”
散兵覺得自己快要抓住溫迪前來的真實目的的尾巴的時候,只聽溫迪語氣輕飄飄的:
“當然是從你這裏找到些可以損她的地方,拿這個威脅她請我喝酒。”溫迪攤手,“不然還能幹什麼?”
在散兵還沒反應過來這一番話的時候,溫迪又想起來了什麼,很是驚喜的樣子:“說不定可以編出膾炙人口的詩歌!那可都是稻妻最高級頂流的同人作品,經過提瓦特最優秀的詩人的藝術加工,想必一定能傳唱於整個提瓦特大陸!”
這一段話剛說完,溫迪的神情就肉眼可見地萎靡了:“但她大概會藉此機會和我打一架。代價太大了,還是算了。”
散兵凝噎了好一會兒才問道:“你,和她的關係那麼好嗎?”
“那當然。”溫迪在下巴比了個八字,“我們的交情,可是我見過她穿女裝的交情。”
“女、女裝?”散兵越來越覺得雲裏霧裏,“不是,雷電影……雷電大人她不本來就女人嗎?”
溫迪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散兵,不置可否。
散兵沉默了,很長時間後,他才語調顫抖地又追問了句:
“這樣編排她的話,你不怕她追殺你嗎?”
溫迪捧心:“崩二是個乖孩子,不會亂說話的。”
“……”
這次的沉默持續了更久。
散兵覺得大腦有些混沌,他細細思索了一下,他好像確實套出了一些不得了的東西……不過這根本不是他想聽到的消息好吧!
就在他凌亂的時候,溫迪脣角微微彎起,在散兵看向他的時候便很快給壓了下去,繼續語氣正常的問道。
“崩二,你見過國崩吧?”
散兵閉上了眼,過了一會兒又睜了開來:“見過。”
“你覺得他怎麼樣?”溫迪問,“國崩是個怎樣的人?”
散兵料想對方是在試探自己,不動聲色地往旁邊坐了一些,腦中仍在構思如何回答。良久,他才道:
“陰險狡詐之輩,窮兇極惡之人。”
“噗……”
對上散兵沉下去的目光,溫迪掩着嘴擺了擺手:“不好意思,有些沒忍住……”
倒是沒想到散兵罵自己能罵的那麼坦誠自然——雖然的確也是實話。溫迪又起了興致來。
他嘴上說着抱歉,臉上卻是一點歉意都沒有,自顧自地又笑了一會,在散兵愈發暗沉的目光下,溫迪又繼續道:“爲什麼這麼說?他做什麼壞事了嗎。”
對於對方的試探散兵倒是不在意,若是“國崩”的行爲能給神明添堵倒也未嘗不是件趣事。他剛想說些什麼,忽地想到身體裏還有個純良的“弟弟”在看……
剛給崩二灌輸了一些偏向自己的信息,總不能馬上把自己搭的臺子給拆了。
“暫時……還不清楚。”這句話說的散兵自己都覺得憋得難受。
“既然沒有做壞事,那也便也應當是反義詞了。”溫迪笑,“那你哥哥做過什麼好事?”
“沒有。”
“既沒做過壞事也沒做過好事,影的造物可不會這般平庸。”溫迪無奈道,“不知道就說不知道,這就是你的不對啦。”
散兵覺得有些無語:“有什麼不對的。”
溫迪義正言辭:“你哥哥會傷心的。”
“不會。”
“那我會傷心的。”
“?”
溫迪捂着心,看樣子很是難過:“你們兄弟之間如果是因爲我出了什麼矛盾的話,我會無顏面見影的。”
“怎麼會有矛盾……”面對着眼睛一眨不眨地可憐巴巴地注視着自己的溫迪,散兵將自己不耐煩的語氣給收斂起來,“你要我說什麼。”
散兵的話一說完,溫迪眼睛立馬就彎了起來。不知爲何,散兵總覺得對方一副計謀得逞的樣子。
“就說:‘叔叔我錯了,哥哥是好人。’”說完,溫迪臉上露出讚許的神色,自顧自地點了點頭,“不錯,就這麼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