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本書而已。即便他作爲特級咒術師,如果不是刻意觀察的話,也很難會察覺到這樣一本書竟會被下了束縛。

    [如果不是書架倒了的話。]

    腦海中再一次的閃過五條悟剛剛說的那句話,難免不會有些後怕。

    好在在扶起倒下的書架之前他還從未使用過咒靈操術,但萬一哪一天他無意間使用了術式,使得這本書上的束縛被接觸了的話……

    那個人會死。

    這是最爲直接的後果,也是非常輕易便能想象到的後果。

    在他這個想法冒出來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最先想到的難道不應當是他會成爲衆矢之的,莫須有的罪魁禍首嗎?

    明明凡人的生死同他沒有半分關係,甚至他最初的目標便是讓世上的普通人消失,創造只有咒術師存在的世界。

    他非常清楚,他討厭猴子,直到現在也很討厭,但……

    那個人,算是嗎。

    他第一次陷入了未知的迷茫。

    那位同僚的速度很快,在五條悟繼續檢查着有沒有作爲漏網之魚存在的咒力波動處的時候,雷電影就已經趕到了。

    “發生了何事?”

    魂被雷電影的聲音喚了回來,夏油傑看到雷電影身後未有關好的們,走過去將它給合上且反鎖。與此同時,五條悟也開始將先前的情況告知給雷電影。

    “我就說爲何忽然那麼多咒靈聚集過來……總之,還是先把這件事情給解決掉比較好。”雷電影伸出手,對五條悟道,“把那本書和那根手指給我。”

    沒有猶豫地,五條悟將東西遞給了雷電影。也就在放上她手心的那一霎那,書從眼前消失了。

    五條悟倒是沒有驚訝:“是被放到那個地方了嗎?”

    雷電影知曉對方所說的是一心淨土,點了點頭:“嗯。”

    在書消失的同時,位於特務科建築附近的咒靈又是踟躕了一會,如同無頭蒼蠅一般到處亂竄,似乎是想退散而去。但很快,各個咒力的面前便不約而同地出現了惡曜之眼。

    異能特務科外,咒靈的慘叫聲連綿不斷,而內部則是一片風平浪靜,沒有人發現發生了什麼。對於身在圖書廳的幾人來說更是如此。

    雷電影微微頷首,思索起來。

    “按照你們剛纔的說法,使得特級咒物重現於世的契機應當就是夏油的咒力殘穢。”當看到地上一堆書之間的那張被撕爛的塑料薄膜的時候,雷電影的目光一頓。

    “那本書是新書?”

    夏油傑點頭:“對……等等,如果是新書的話——”

    “新書怎麼了?”五條悟沒聽懂,“你們別老是打謎語行不行。”

    “即便事後會有人前來調查情況,留意到書了的話……尚且還裝封完整的新書也是不應當會被留意到的。”夏油傑蹲了下來,左右尋找了番,從中取出了一本書來。展示給兩人看。

    “這本是舊的書,我記不太清了,但可能除此之外還有一本一樣的也說不定。”夏油傑道,“如果有舊書在的話,一定是舊書被動手腳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說完這些話後,夏油傑扭頭問雷電影:“異能特務科對於咒術界的瞭解有多少?”

    雷電影明白了夏油傑這樣說的用意是不想讓普通人知道咒靈的事情,她思索了一下,道:“高層應當都知道,不過特務科裏面的普通員工還是有的。”

    “這裏有除我以外的咒術師嗎?”夏油傑又問。

    “沒有。”雷電影道。

    五條悟反應過來了:“那豈不是說如果剛剛那位大叔在傑走後就出了事,還是被咒靈殺害的……無論怎麼說,咒式爲[咒靈操術]的傑都是最會被懷疑的對象。”

    雷電影點頭,轉而問夏油傑道:“夏油,你還記得這本書是什麼時候放在這裏的嗎?”

    “影姐你真是的。”沒等夏油傑回答,五條悟就攤手道,“這裏那麼多書,就算幹了很長時間也不一定能記得吧。”

    誰知夏油傑並沒有贊同他的說法,而是眉頭深鎖。

    “如果是出野先生的話,應該記得。”夏油傑擡起頭來,道,“就算他忘了,找記錄應該也會比較快。”

    “你說的是?”

    “剛剛準備同我換班的那位。”

    雖然說的話給自己留了幾分餘地,但他還是覺得,如果是他的話——

    應當一眼便就知曉了。

    *

    “這本書?”

    出野原本來就沒離開多遠,畢竟很快就要輪到他接班了,所以傳喚過來的時候也很快。

    “喏,這本書的版本已經很老了。”出野原將那本書的修訂日期給幾人看,“前些年的時候有了更爲詳細權威的實驗記錄,裏面的很多東西都有些老舊,所以很早以前便停止印刷了,直到現在還在修訂中。不過毋庸置疑,它仍舊是一本不錯的參考資料。”

    雷電影問道:“之前有沒有未曾拆過的新書放在上面?”

    “新書……有。”出野原回憶了一下,肯定地點頭,“之前兩本書都被借出去了,我就新放上去了一本。”

    “沒拆封的?”

    “對。”出野原從一旁的抽屜裏取出一本厚厚的本子,翻到了一面檢索到對應記錄後,他道,“這上面有記錄的。”

    五條悟湊了過來,看到上面寫的時間的時候,怔了一下:“好像傑也就是那會兒來的。”

    “沒錯。”雷電影環抱着,面色有些不悅,“那個時間的話應當正巧是我把夏油塞到這裏工作不久……那兩本書是什麼時候被還過來的?”

    聽到雷電影的問題,出野原又把本子翻了翻,最終指向了一個位置:“在這。”

    “在你把新書放過去的第二天?”五條悟皺眉,“間隙那麼短嗎?”

    “不止如此。”夏油傑道,“開始允許借閱的時間是從早上八點開始,其中一本書的歸還的時間也是在早上八點……出野先生,你是什麼時候將書放上去的?”

    出野原道:“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是我晚上下班的時候放上去的。”

    “時間上有什麼問題嗎?”五條悟又有些跟不上節奏。

    “嗯。”回答他的是雷電影,“因爲夏油的業務能力不太行,我特地安排他們的排班是一人上午、一人下午,那樣如果有什麼問題的話,原本的圖書管理員也能幫他解決。

    但這本書是上午十分來還了。無論是人還是書,剛來沒有幾天的夏油應當都難以察覺出端倪,也就把那本書給登記後放回原位了。那樣的話……”

    “那樣的話,就算後面有人再來借這本書,也會優先借那本沒有拆封的舊書。”夏油傑接過雷電影的話道。

    出野原又繼續將本頁往後翻:“說起來,第二本書的歸還時間是在……這裏,是第一本書被歸還後的第三天。”

    從剛被傳喚到這邊,雷電影便告訴他他們是在調查某件事情。看到那三人全靠腦子記憶沒有一個拿紙筆的……出野原雖然覺得這樣說不是很好,但是的的確確是他的心裏話——

    這羣人好像沒一個靠譜的。

    於是他也只能默不作聲地撕下一張紙來,把剛剛查閱的那些信息都拿筆記錄了下來,在一羣人“哇塞你竟然這都能想得到”的目光中,他把記錄好的信紙遞給了雷電影。

    夏油傑看了一眼出野原,很快便收回了目光。

    果然……是很認真的人啊。

    “借閱人是……石田佑一郎和石田平?一樣的姓氏?”

    *

    本來溫迪以爲把國崩二號帶到鍾離那裏的,無論如何都應當是他的親媽雷電影纔對。但沒想到的是雷電影突然接到來電,就把崩二交給他的。

    “這可能就是身爲叔叔的責任吧。”溫迪如是想到。

    “叔叔在說什麼?”

    溫迪的聲音小到幾不可聞,國崩二號問也是無可厚非。

    “我說的是。”溫迪道,“這段時間我和你媽媽比較忙,你就好好在鍾離那裏享福就行了。”

    “享福?”

    “想喫什麼喝什麼玩什麼都儘管同他說,放心,配置絕對都是最好的。”溫迪剛給鍾離挖了個坑,覺得好像哪裏不對,趕忙又補充了句,“每次在他要買東西的時候,記得都要問他一聲‘酒錢留了沒’,記住了嗎?”

    “爲什麼?”國崩二號疑惑道。

    “小孩子別問那麼多,等你長大就知道了。”

    終於走到了武裝偵探社的門口,門沒有合上,溫迪敲了敲門便就自己把門給推開了。

    “溫迪?”中島敦有些意外。

    “下午好~”溫迪揮手笑着同衆人打了聲招呼,另一隻手按在國崩二號的肩膀上,“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雷電國崩二號。”

    在衆人覺得這個名字有些奇怪的時候,溫迪對國崩二號道:“打個招呼。”

    國崩二號有些疑惑。雷電大人曾對他說過,除卻她以外,他的地位應當是高於任何人的——當然,雷電大人的親友自然例外。

    他想通之後,目光鎖定了坐在位置上的鐘離,鞠了個躬。

    “爺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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