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沒叫我起來?”顧茗嬋起身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大氅,掀開車簾一角赫然已到了裴府門口,外面天還黑着,幾片冰冷的雪花被風捲進車,吹在她臉上讓她瞬間清醒了不少。
“剛睡醒別吹風。”裴宣寧將車簾拉下來道“我見你累的不輕,便沒忍心叫醒你。”
他這麼一說反而搞的顧茗嬋有些窘迫。
“我等會要去刑部問審,你再進府裏好好休息吧,我讓春月伺候你。”
“不用麻煩了,那個…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刑部?”顧茗嬋說完又覺得說的有些不妥她又補充道“我不是要去給你添亂的,我只是不放心我義母她們想去探望…不知可否?”
“如若你覺得不妥那就當我沒說過好了…”見裴宣寧不回答顧茗嬋以爲他不同意,有些失落的低下頭起身就想下馬車。
裴宣寧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將她拽了回來有些好笑的說道“我何時說過不妥了?”
“那你不說話…”
“刑部大牢那種地方是你一個小姑娘能去的嗎?我是怕嚇着你。”裴宣寧無奈的搖搖頭,他若是不答應恐怕顧茗嬋會鬧心的喫不好睡不好。
“我又不害怕。”顧茗嬋並不覺得有什麼嚇人的。
裴宣寧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
剛踏進牢獄的那一刻顧茗嬋腿就已經軟了,兩輩子第一次進這種鬼地方。
呼吸間全是血腥味,陰冷又潮溼的空氣讓人忍不住發怵,地面上滿是斑駁的血跡,照亮這整個牢獄裏的只有牆壁上掛着的幾跟火把。
爲了凸顯自己不害怕顧茗嬋還特地走在了裴宣寧前頭,這會兒越往裏走她就越打顫,步子也磨蹭了許多。
倒是把身後的獄卒們搞得挺懵,他們對裴宣寧的第一印象就是“妥妥的一個世家公子哥。”這樣的人能當刑部侍郎肯定是託關係上來的,進了牢獄還不得被嚇死。
結果就是他們看見裴宣寧一邊用燒紅的烙鐵烙着那犯人的心窩一邊面不改色的審問,那烤肉味薰的他們都想嘔,這牢房裏的刑具更是被這位小裴大人玩了個邊不說,還創新出了各種新花樣。
自那以後平常站崗打瞌睡的守衛知道他要來都比平時精神二十倍,如今看他笑的一臉“盪漾”獄卒們互相看了看,更害怕了。
“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大人我是冤枉的!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一個蓬頭污垢滿身血污的男人從黑暗中撲了出來,他伸手就要去抓顧茗嬋的衣裙。
顧茗嬋嚇的驚呼出聲下意識的轉身就撲進身後人的懷抱中。
獄卒見狀連忙上前幾棍子將人打了回去。
後知後覺的顧茗嬋身體瞬間僵住了,倒是裴宣寧面對突然投懷送抱的人兒有一瞬驚詫,他順勢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背柔聲道,
“別怕,我在。”
短短四個字卻像是給顧茗嬋打了鎮定劑一樣,她顫顫巍巍擡起頭從裴宣寧懷中退了出來,還有這麼多人在呢,尷尬的她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裴宣寧回首目光掃向身後的一幫獄卒,瞬間所有人不約而同齊刷刷的低下頭。
他們什麼都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