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我已經無法再忍受粗乾糧的口感了！”
卡爾和瑟林二人互相摟着肩膀走進了黑曜石廳中，希雅則在後面一臉無奈地攙扶着依舊睡眼惺忪的莉莉安，將她拖到了椅子邊上。
“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兌現我的諾言了，卡爾先生！”瑟林入座後率先端起酒杯，“米拉巴已經壓抑了太久！老實說，如果不解決這羣從路斯坎來的強盜，我們的補給恐怕也挨不過這個冬天了。”
“您放心。從今天之後，金色原野的麥子、深水城崖下區的瘦肉、無冬城的海鮮和博德之門的香料會源源不斷地出現在米拉巴的市場上！”卡爾也向着瑟林舉杯，“這的確是一場值得慶祝的勝利。”
二人默契地飲盡杯中酒，接着，瑟林拍了拍手，一個盾矮人便拿着個雕刻精美無比的木頭盒子，將它畢恭畢敬地送到了卡爾手中。
“這就是……”
卡爾的手有些微微顫抖。他打開了盒子上的黃銅鈕釦，精巧的機擴彈開，一枚被託在絲綢與羽絨基墊上的寶珠，就這樣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沒錯，這就是蜃珠。世界之脊中最珍貴的寶藏之一。”瑟林看了一眼一旁優雅地抿着酒的希雅，“我能看得出來，您的朋友應該是一位出色的法師。我想她應該能證明這東西的真實性，以及它背後的價值。”
卡爾連忙將木頭匣子連帶着蜃珠遞到了希雅面前。希雅連看都沒看，就微微點頭說了幾句場面話：“東西是真的，而且價值也的確無比珍貴。卡爾，這枚蜃珠配得上你的榮譽，收下它吧。”
“至於賞金，一萬一千零五十枚……那個標價最便宜的半身人似乎你並沒有帶來它的屍體，不過不重要，赤血戰團已經掀不起什麼風浪了。”瑟林又是一杯烈酒下肚，臉上的紅暈又深了幾分。
“金幣，我會選出最信任的米拉巴之斧的成員押送到浮石鎮，而作爲米拉巴的英雄，我還將以領主的名義，免除你和你的這幾位朋友，在北國之都喫穿用度的一切花費。”瑟林的語調中帶了幾分醉意，卻依舊讓身旁的矮人一字不差地將他的決定記錄了下來，“如果需要米拉巴爲您做點兒什麼，我一定會想辦法，盡我所能。”
“瑟林先生，我也不喜歡拐彎抹角，那麼，我就提一個小小的請求。”
“但說無妨！”瑟林第三次舉起了斟滿的酒杯。雖然是個人類，但這傢伙的性格絕對和矮人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甚至讓卡爾覺得相當親切。
“赤帆戰團已經煙消雲散了，這之後，我想米拉巴應該很快會恢復與青翠之地的貿易了吧？”卡爾不緊不慢地切割着駝鹿肉。
這道佳餚的口感與小牛排類似，烹調得恰到好處的駝鹿肉汁水四溢，香嫩無比。與酸甜適宜的雪漿果更是絕配。
“那麼，我希望米拉巴能與浮石鎮確立一個真正的貿易合作關係。我們可以在對方的城鎮互相設立貿易站，以一個約定的份額支取更加合理的稅款，並且在各自的必需品或主要貿易商品的交易過程中，對對方保有更大的利潤。”
聞言，瑟林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他思索了片刻，有些不解道：“領主聯盟成員之間的貿易本就擁有更優惠的條件，在以往，無論是浮石鎮還是米拉巴，就已經在貿易上獲益良多了，這是否有些多此一舉呢？”
“老實說，侯爵大人，長公路上的這些城市，真正的貿易核心就是米拉巴與深水城，而浮石鎮，就在這兩個貿易核心之間。米拉巴的礦物與北境那些獨有的商品在深水城的市場上價值連城，而南方的那些補給與特產，同樣風靡北境。從我作爲浮石鎮領主的角度上來看，我不能放棄這部分商機。”卡爾的表情相當坦誠，配上他略帶稚氣的外表也很容易讓人相信他的真誠。
“我是從深水城出來的貴族，我和我的家族實際上在深水城中沒有任何地位，這也就意味着我根本不可能在深水城的利益分配上，拿到合適的份額，所以我今天才會坐在這裏與您商討另一種可能性。”
卡爾學者瑟林的樣子將雷錘酒一飲而盡，那辛辣的口感讓他直打好幾個噴嚏。
“咳咳……瑟林先生。如果米拉巴能與浮石鎮達成共識，那麼我們就能從原本屬於深水城的蛋糕裏切下對他們來說並不起眼的一小塊，而給我們各自治下的土地帶來更大的繁榮！”
瑟林沉吟道：“我當然清楚，這一口蛋糕有多麼誘人，但這似乎也已經違背了領主聯盟成立的初衷。”
“不，瑟林先生，我認爲……”
“卡爾。”希雅忽然平淡地打斷了卡爾的話，“瑟林先生，您不需要那麼快做出決定，這也不是我們此行的本意。如果能達成合作最好，不成的話，米拉巴與浮石鎮也已經有了一段深厚的情誼。”
“爲您乾杯，美麗的精靈女士！”瑟林喝下了第四杯酒。
“我們最主要的需求，是希望能借用矮人在世界之脊的地下挖出的錯綜複雜的礦道，來打通前往十鎮的地下商路。”
“我記得十鎮並沒有加入領主聯盟不是嗎？”瑟林摸着他細碎的胡茬，“另一條通往十鎮的道路被路斯坎截斷了沒錯，但……”
“這會令你爲難嗎？我們可以將十鎮作爲一個普通的貿易對象。購買這些補給品，十鎮同樣要付給我們金幣，多少也是一筆收入。而且這份委託是領主聯盟給的，這纔是我們來到北境的真正原因。”卡爾疑惑道，“您對這筆生意也有什麼牴觸嗎？”
“不不不，我想說的是，地下礦道，那東西歸矮人管，我做不了主。”
聽到這兒，卡爾突然明白了，爲什麼進城前希雅的表情那麼奇怪。
精靈與矮人，永遠不會相互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