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地牢結構的特殊性,恐怕在此折磨犯人的時候,所有人都能聽到哀嚎。
“爲什麼守衛這麼少……”卡爾半蹲在陰影中,儘管有隱身術的遮蔽,但他還是習慣性地伏低了姿態,“按道理來說這裏關押着無冬城行跡最惡劣的囚犯,就算不是重兵把手,也不應該只留下這麼點人吧?”
“如果往好了想,他們或許是非常信賴地牢中的防備設施。”莉莉安撫摸着牆面,“上面的符文很精密,應該能應付很多種情況。而且整個地牢的結構非常地考究,道路看似錯綜複雜,但是想要逃出去。只能走我們剛纔出來的那道門。你也看到那扇門的厚重程度了。我覺得如果不是我們有鑰匙,光用法術權力轟炸的話,恐怕魔力透支了,也炸不開那扇門。”
卡爾這邊還在觀察着地形,而地牢之下卻已經發生了一些詭異的事情。
也僅僅只是他們幾個人聊天的功夫,在整個地牢底部的一間牢房中,裏面的囚犯突然開始瘋狂的砸擊着他的監獄門,發出一陣又一陣沉悶的響聲。
很快,這動靜便將守衛們大半吸引了過去。其中一個貌似典獄長的男人。手中揮舞着一根細長的鐵棍,叫罵道:“你急着去死了嗎,雜種?行,老子讓你如願以償。”
幾個獄卒快速打開了牢門,將裏面那個正在瘋狂叫喊的矮人拖了出來。
但還沒有等到典獄長髮難,被拖到地上的矮人忽然扭腰甩動了一下他手臂上纏繞着的厚重的鎖鏈。
鎖鏈直接砸在了那幾個獄卒身上穿的盔甲。這猝不及防的衝擊力,直接讓那幾個守衛飛了出去。但畢竟面對一個單獨的囚犯,守衛們人多勢衆。其中一個守衛立刻吹響的哨子,將整個地牢中更多的防備力量都掉了過來。
“看來你真是瘋了!”
典獄長高舉起手中的長棍,向着那個矮人狠狠的砸了下去。或許是因爲枷鎖過於沉重。那個矮人根本就沒有多少躲閃的空間。喫痛之下,他哼哼了兩聲,又很快從地上爬了起來。
“我看你纔是雜種。陰暗的小畜生!”矮人直接和那個典獄長對罵了起來,“來啊,你這個沒長腦袋的半地精,再給你矮人爺爺來兩下!”
更多守衛們涌了過來,這些人當然也是城市守衛中的精銳。他們立刻展開陣勢,只爲了一個突然發瘋的矮人。
幾個人站在後方舉起弩箭,幾個人站在前面列起盾陣。但典獄長揮手阻止了他們。不過是一個區區矮人,也不是整個地牢中最強的那一批怪胎。
“來,不過我保證,你死的時候會很不痛快的。”
典獄長直接丟掉了長棍,隨後反身一腳踢在了矮人胸口上,他的攻勢凌厲而迅猛,而且套路不似尋常。看起來像是個地下角鬥場裏出來從良的格鬥士。
“這應該就是阿拉貢達之子安插在地牢裏的內應了……不過,他們想靠一個矮人掀起整個地牢的內亂?”
卡爾有些懷疑地看着底層的滑稽戲。從上到下幾百尺高度,無數牢房,那些死囚們出格一點兒的也只是趴在自己的牢門前叫好着,但更多的人對此卻漠不關心,看來平時的確被守衛們折磨得不輕。絲毫沒有鬧事的慾望。
而下面的戰鬥很快就進入了尾聲,矮人並沒有在典獄長面前掀起多少風浪就被徹底按倒在地,嘴角滲血。
“拖到刑架上去,讓這個畜生清醒清醒。”
典獄長不屑地走到一旁撿剛剛丟在地上的鐵棍,幾個獄卒將躺得四仰八叉的矮人扛了起來。
但在這一瞬間異變突生!矮人的麻布囚服的內襯裏滾下了兩個小小的玻璃瓶,在地上應聲摔碎,而裏面流出的液體在接觸到的瞬間發生了激烈的爆燃。
“這並不是法術、不是神術、也不是特異效應。就像是吟遊詩人所使用的特殊的“歌力”作爲施法資源一樣,鍊金術師,尤其是強大的鍊金術師,他們能將實質上的鍊金藥劑作爲施法媒介。”莉莉安神色凝重地解釋道,“而在這個地牢裏面,每個牢房的間隔都至少在十尺以上,不管那個鍊金術師在哪個牢房裏,能夠隔着這麼遠施展鍊金術,實力肯定不容小覷。”
“讓導師推薦的人,要是沒兩把刷子,那也太不夠格了。”卡爾倒是沒覺得有多不妥,反而在隱身術的庇護下坐在地上看起了熱鬧。
爆燃蔓延得很快,不僅迅速吞沒了那個矮人,也將他周圍的獄卒包裹了進去。在這詭異的綠色火焰的灼燒之下,獄卒們瞬間慌亂起來,而引火上身的,只能無助而哀慟地嚎哭着,隨後逐漸化爲灰燼。
這些人的屍體成爲了烈火蔓延的養料,火勢繼續在狹窄的走道上蔓延,而眼見着烈火向自己的牢房撲來,那些囚犯們出於本能,也只得爲了求生瘋狂地砸着牢房的門。
“時機差不多了……”
芙蘭莎從卡爾肩膀上跳了下來,平穩地落在地上重新化爲人形:“我們的時間沒那麼多,趕緊把那個月蝕找出來。”
與此同時,尖銳的警報聲傳遍整個地牢,門外也傳來了聚攏過來的城市守衛瘋狂砸門的聲音。
進來之前卡爾破壞了打開地牢大門的那個鎖頭機關,但這扇門也並非完全無法蠻力破壞。在門被打開之前,幾人需要儘快完成目標。
“找,找得到嗎?”
……
三人背後,大門應聲打開。不是被蠻力破壞,也不是被機關自然打開,而是如同憑空消失一般。而這時,莉莉安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這扇門本身也是幻術?!”
“聰明,達格特大人果真沒有猜錯……”站在門外,身後跟着無數城市守衛的法師冷笑道,“私闖死獄,煽動暴亂,已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