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正在舉辦茶話會,你要不要一起參加?”
“一起吧,聊聊天說說話,很愜意。”
“妹妹生得真好,頭髮怎麼做的?”
良妃打趣剛纔開口說話的人,“麗嬪,她還未在後宮落籍,不是咱們宮裏人,別沾親帶故的喊人家不喜歡!”
麗嬪抿嘴,“瞧我說錯話了,姑娘與我坐一起吧!”
麗嬪不由分說把白曦拉到自己的位置旁邊,她熱情的麥冬無法阻止,白曦天不怕地不怕,被幾個人圍着也應對自如。
她身上出塵的氣質很快與衆人區分開,就算是被邀請來的後來者,坐下也成爲焦點。
良妃讓孃家去調查白曦的身份,始終一無所獲,根本沒人知道她從哪來,在皇上墜崖後她就一直待在皇上身邊。
恐怕只有皇上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這可不行……
良妃想出一計,測試白曦的身份。
“本宮昨日嚐到一道清蒸鱖魚還不錯,大家一起嚐嚐吧!”
良妃遞給心腹眼神,呈上來的菜一盤接着一盤,把桌案全部堆滿。
白曦望向滿桌子的菜,饞蟲勾得心癢,又不想輕易喫良妃給的東西,思慮間麗嬪已經把筷子塞她手裏,“快喫吧,菜品既呈上來,不喫也浪費。”
浪費糧食可不行!
白曦不再糾結,拿起筷子用膳。
她一抓起筷子,正中下懷,其餘幾人立刻用手帕擋住脣瓣偷笑。
“小主,用膳前需要淨手!”麥冬在身後提醒她。
白曦這纔想起來漂亮寶貝也說過類似的話,她總是忘記,因爲祭祀的時候供品都是直接放進她嘴裏,還得向她磕頭。
“行叭……”白曦顧慮漂亮寶貝,找到桌面上放的小盆水淨手,握起筷子繼續喫東西。
“小主,您不能先喫主菜,得先喫……”麥冬話未說完,就被良妃打斷,“主子用膳,你一個丫鬟多什麼嘴?”
麥冬膽子本來就小,被呵斥霎時不敢吱聲。
白曦放下筷子,生氣的瞪向良妃,“她是我的人,想與我怎麼說話就怎麼說話,你有意見就閉嘴!”
良妃破天荒沒有生氣,把白曦的憤怒當成惱羞成怒。
良妃用水淨手,再握起筷子先夾開胃菜又喝了口湯纔開始喫魚,一舉一動皆承自燕京名門風範。
名門貴女的用餐禮儀從小教導,原本按照規矩是一道一道的上菜,良妃把它們並在一起,目的就是爲了測試白曦的用餐禮儀。
白曦上次喝自己帶去的雞湯就有錯處,當時她被她陰陽怪氣就沒有多想,現在果然露怯。
“白姑娘,你家出自市井吧?”
只有市井小民纔會主次不分,胡亂用膳!
白曦從位置上站起來,良妃以爲她惱羞成怒要走了,“白姑娘,魚還沒喫呢,你若實在不知該怎麼用膳,本宮命麗嬪教你。”
白曦沒想走,她一步步靠近良妃的位置。
良妃得意地衝白曦笑,突然黑影襲來,良妃的腦袋磕在餐桌上,結結實實向白曦磕了個響頭。
白曦收回自己摁她腦袋的手,依舊是軟綿綿的嗓音,卻蘊含大海深處危機四伏的森寒。
夏國曆代祖先向龍脈祭祀時,都需要焚香齋戒,三跪九叩求白曦喫他們的東西,鬱蒼這類不信鬼神只信自己的人除外。
“現在我讓你磕一個,是對你送我雞湯的恩賜,還不謝恩?”
白曦極少動怒,她沉下臉身上沒有半分天真無邪,屬於巨龍的壓迫與威嚴傾瀉而出,顫慄的感覺順着血脈洶涌地拍進心口,良妃一下忘記反應。
直到白曦要走,良妃才匆匆命令,“攔住她!”
良妃的頭磕出血,精緻的髮髻也亂了,“大膽刁民,你竟敢對本宮出手!”
“誰是刁民?”玉竹被麥冬找來,拿出自己的腰牌。
墨色的腰牌正面刻着“玉竹”二字,反面赫然是“觀星臺”三個大字。
“我們家小主,是陛下親封的國師,就算見了當今聖上也不用行禮,你們竟敢以下犯上?”
玉竹瞪着阻攔白曦離去的侍衛,“再敢冒犯,是殺頭的大罪!”
鬱蒼之前宣佈國師的聖旨,沒有寫明白曦的名字,他給她國師的身份,沒要求她做什麼,全當給她玩,讓她開心,在宮裏行走方便。
而且把龍脈的名字加在聖旨裏,怎麼看怎麼變扭,被入土的祖宗知道了,怕會氣得詐屍,指着鬱蒼鼻子罵他大逆不道。
良妃等人知曉有人被冊封國師,卻不清楚那人就是白曦。
她原來不是靠着家族的廕庇進宮,是自己就在朝裏任職嗎?
玉竹:“奴婢迎國師大人回宮。”
白曦在所有人驚詫、不可置信的眼神中離開,等走出涼亭很遠,白曦才抓着玉竹好奇寶寶似的問,“原來紅燒獅子頭這麼厲害啊?”
“小主,是國師。”玉竹嚇死了,怎麼她才離開一會,小主就出事了呢?
“小主剛纔就算沒有國師的身份,一樣很厲害。”
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龍是自大的生物,白曦但凡被誇就會嘚瑟的飄然然,“那可不,我是誰?”
“對了,剛纔的事不要告訴漂亮寶貝。”白曦往麥冬的方向瞥了一眼。
她剛纔聽見玉竹說什麼“護主不力”“責罰”的字眼,雖然她不是很懂,但也不想眼睜睜看着她挨罰。
“她有替我說話的!”
就算聲音不大,她也聽見了。
白曦有意隱瞞鬱蒼,可在宮裏,哪有事能瞞得過他的眼睛?
鬱蒼還是知道了,倘若不是白曦要他不知道,不管是麥冬還是良妃,都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傳朕旨意,良妃日前在延英殿失儀,罰俸一年抄寫經書祭文,供奉龍神。”
用另一種方式向白曦道歉吧。
“至於那個宮女……”鬱蒼問,“她是怎麼選上來的?”
吳公公立刻告罪,“奴才以爲她性格會與小主合得來。”
鬱蒼嗤笑,把手放在金椅的扶手上,那裏刻着一條金龍。
在夏國龍脈大於天,就算君王死了龍脈也得在祁山供奉,“那你可錯了,她不是棉花。”
鬱蒼對吳公公說,“你自行去領罰,至於那個宮女…抽空教教她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