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曦湊近太后,仔細觀察她五官。
“你是大富大貴之人,氣運一級棒,順風順水是你以後的運勢,唯一不足的是你心裏有壓抑多年的憂愁,如果你自己不放開自己的話,五十歲後會老得很快!”
白曦有什麼說什麼,她的率真在說了實話後,變成口無遮攔,魏嬤嬤剛欲開口被太后揮退。
太后耐心地問她,“你能看出來我有散不開的鬱結,可以告訴我該怎麼破解嗎?”
“不行。”白曦無能爲力,“鬱結是你自己帶給自己的,我只管氣運,幫不了你。”
白曦可以撥弄氣運,使夏國順風順水,也可以撥弄氣運讓得罪自己的人倒黴,心頭鬱結她管不了,太醫也不行,得太后自己去解開。
白曦說着說着,狡黠輕笑,湊近太后在她耳畔與她說,“太后娘娘,你還有個小祕密對不對?我沒在你身上聞到佛香。”
禮佛的人,身上怎麼會沒有佛香呢?
太后故作沉穩,“許是哀家換過一身衣服,香氣淡了,你聞錯了。”
“不可能!我鼻子可靈了。”要不是鬱蒼不讓白曦暴露龍的身份,她現在還能說更多證明自己的話。
“太后,你誆我沒用,你不僅沒有佛香,還食葷對不對?一個喫肉的人怎麼禮佛,佛祖會生氣的。”
白曦坐在椅子上的坐姿不夠端正,腳丫子還晃來晃去,繫上腳腕上的寶石散發出五顏六色的光。嬌憨的口吻,無害的面容,無一不像人散發出好騙的信號,可那雙純澈無垢的眼睛,照映世間所有污濁。
太后活了四十九歲,自詡年過半百,今天被個小姑娘唬住。
“沒錯,世人都以爲哀家在外禮佛,可哀家放不開紅塵,更無法做到食素,所以哀家一直在江南一處行宮久居避世。”
“避事?”白曦會錯意,“太后,我敬你是皇上和小池的母親,但你爲何在小池需要你的時候不出現,小池和我說你在他有危險的時候不來,可難過了,御花園的貓知曉主人心情不佳,都會來蹭他褲腿。”
太后瞬間變了臉色,魏嬤嬤沉聲提醒,“國師大人,您越界了!”
白曦抿嘴,緊緊繃着雙脣,她還有很多話沒說,不僅是小池還有漂亮寶貝,纔剛說一句太后就變臉,她無論如何也說不下去。
“……今天我們的聊天到此結束,太后想通了記得再來找我玩~”
白曦跳下椅子,大搖大擺離開長壽宮。
太后在她走後,癱坐在椅子上,緊緊抓住魏嬤嬤的手,宛如抓緊最後一根稻草,“老二傳刺殺老大的事,哀家第一時間得到消息,沒來燕京,是哀家做錯了嗎?”
魏嬤嬤寬慰她,“太后娘娘,您沒錯,您也是無奈之舉……”
*
“皇上,您朝門口看了好幾遍,要是擔心小主,不若奴才派人去長壽宮問問?”
鬱蒼自從白曦被帶走後,擡頭往門口瞧了好幾次,吳公公實在忍不住詢問。
鬱蒼合上一個字沒看進去的奏摺,狠狠瞪了他一眼,“吳坤,你若很閒,就去外面掃垃圾,別在朕跟前礙眼!”
吳公公是聰明人,給他八百個膽子,他都不敢把心裏話說出來,委婉地說,“皇上,眼看午膳時間將近,可要傳膳?”
鬱蒼沒多想便說,“再等等,不急。”
吳公公故意嘆氣,“小主在長壽宮,也不知道太后會不會留飯,太后信佛,小主喜葷,小主到底喫不喫得慣啊?”
太后喫葷還是喫素騙的了天下人,騙不了鬱蒼,鬱蒼心裏門清,卻也喫不準太后會不會在白曦面前裝一裝。
她若沒喫好,豈不是又得餓着肚子回來?
鬱蒼越想越燥,把奏摺丟下,連裝模作樣也懶得繼續。
吳公公見他心思亂,清楚是時候該下猛藥,“皇上,奴才大着膽子問問,您到底和小主發生何事,小主爲何飯也不喫跑去長壽宮?”
“具體朕也不清楚。”鬱蒼把昨日與白曦發生的事,大概地說了遍,隱去龍脈,只談白曦的測算之能。
吳公公聽完小心翼翼的建議,“皇上,您欣賞國師大人的能力是好事,可也不該放在嘴邊說,連奴才都看得出來小主對皇上不同,這份不同連帶對齊王殿下也要好。齊王說小主是他朋友,您說您欣賞她的測算之能,小主能不生氣嗎?”
鬱蒼解決困擾內閣的政務,都沒現在棘手過。
他能聽明白吳公公說的每個字,可背後的意思怎麼也領會不到。
“所以她爲何生氣?”
白曦是夏國的龍脈,他將她帶出祁山,給她想要的一日三餐,讓她每天都能喫飽,更因爲是他親手把人帶出祁山,心懷責任,想把她照顧好,滿足她所有心願,有人欺負她,他幫她報仇,給她建觀星臺,護她笑顏,他錯哪了?
吳公公扔出重磅炸彈,“皇上,您是與小主生分啊!就像小主揣個寶貝同你分享,把您當做朋友,您卻把小主的心意公事公辦,當做前來上貢的藩王一樣。”
有吳公公的比喻,鬱蒼瞬間明白自己不該把白曦當龍脈看,當做國師的責任看,外界的身份是其次,他該給白曦一個私人的關係。
可到底是什麼?
朋友?
與鬱池一樣的朋友?
他爲何不甘心呢!
吳公公跟在鬱蒼身邊已久,最會揣摩他的心思,他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察覺鬱蒼在反思,儘管很想把那個答案說出口,也明白凡事不可操之過急。
“皇上,好友之上便是知己,奴才給您個建議,皇上您自己定奪。”
知己??
鬱蒼心裏牴觸這項稱呼,又不清楚到底該把白曦放在哪個位置上合適,只能囫圇吞棗把她放在知己上。
至於知己到底代表什麼,鬱蒼不理解,他現在唯一確定的是,白曦對自己很重要,不是龍脈的重要,不是責任,是想保護她,不讓任何人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