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蒼左邊肩膀上有白龍印記,不喜歡展示給外人看。

    所以他不給太醫上藥。

    迷迷糊糊中,鬱蒼察覺有陌生的氣息碰到他的禁地,警覺地睜開眼睛,揮開太醫的手。

    “不必,你們都退下吧。”

    “除了白曦。”鬱蒼吩咐道。

    太醫與吳公公對視,兩人留下湯藥與包紮用的傷藥後離開。

    其他人一走,寢殿只剩下鬱蒼和白曦兩人。

    白曦不知道說什麼,把玩桌上的花瓶,把花瓶裏面插的花朵花瓣一片一片拔下來。

    心裏尷尬,手上就得找點事做。

    “白曦,你……”

    “漂亮寶貝,你先喝藥!”白曦怕他說出嚇人的話,趕緊堵住他的嘴。

    鬱蒼喝了藥,白曦又讓他換藥,“你的傷口需要包紮。”

    “沒有傷口。”鬱蒼說。

    “楊衍忠只看見我從胸前取下一枚暗器,其實並沒有受傷,甚至沒有流血。”

    當時情況太亂,很多事都發生在一瞬間。

    “朕見到鬱池從城樓上跳下去,伸手去拉他,不知道是誰趁亂給朕放了暗器。”

    以鬱蒼的功夫大可以躲開,可他當時方寸大亂,哪能分神去觀察周圍。

    皇宮的城樓非常高,等閒從上面跳下去一定會摔死!他都沒來得及看,是從哪個方向射的暗器。

    “暗器射來的時候,印記很燙,應該是打在了你給朕的鱗片上。”

    “白曦,你的鱗片救了朕一次。”

    至於鬱池,根本沒用匕首傷他。

    鬱蒼解開衣帶,露出光潔沒有傷口的前胸,可惜的是……

    “印記沒了,貌似使用過就會消失。”

    消失得重新咬,現在的情況很棘手。

    白曦把頭偏向一邊,隻字未提給鬱蒼重新咬印記的事。

    她乾巴巴地說,“沒關係,保護信徒……唔…保護了你沒受傷就好。”

    白曦腦袋很亂,滿腦子都是信徒喜歡她,自然也忘記思考自己給過他鱗片的事。

    白曦沉默了一會說,“漂亮寶貝,既然你沒有受傷的話,我想搬去攬月閣住。”

    她想,他們還是分房睡好了。

    白曦此話一出,整個房間陷入沉默。

    白曦知道自己的要求很唐突,可她現在的確沒有辦法和鬱蒼住在一個房間,就算鬱蒼不同意,她也要去攬月閣。

    鬱蒼沒有不同意,他只是覺得呼吸有點困難,明明胸前沒有傷口,可卻疼得厲害。

    這個時候,鬱蒼甚至想自己要是真的受傷就好了,這樣的話白曦就會因爲擔心留下,像現在這樣和他在一起說話,而不是用攬月閣的門擋住他。

    過了許久,久到白曦把花瓶裏的花全部拔禿,又數了花瓣一共有一百二十六片,鬱蒼才說話,……“你睡不慣別的牀,你留在寢殿,朕去書房。”

    鬱蒼說着起身收拾東西,其實也沒有什麼需要收拾的,象徵性帶走兩件衣服就好。

    吳公公重新進來,得知鬱蒼和白曦要分房睡,心道不好,想勸又無從勸起,白姑娘現在的情況根本就不適合知道皇上的心意。

    怎麼辦啊……

    後面跟進來的太醫也察覺到事情不對,戰戰兢兢。

    鬱蒼由於不想讓太醫知道白曦鱗片的事,應付了幾句,全當自己還在受傷狀態。

    白曦猶豫了一番問,“他沒……唔,他的傷沒什麼大事,剛纔怎麼會暈倒呢?”

    太醫說,“回國師大人的話,是皇上急怒攻心,又一直壓抑纔會繃不住暈厥。”

    正常人知道有人叛亂,心情都會大起大伏,何況那個人還是自己的弟弟,鬱蒼從城樓上下來狀態就不對,否則也不會急急宣召太醫。

    太醫又給鬱蒼開了凝神靜氣的藥方。

    提起鬱池,白曦很想安慰鬱蒼,可鬱蒼已經拿着幾件衣服去書房了。

    白曦嘆了口氣,今天發生的事都太亂了,好想今天馬上過去啊。

    *

    白曦頭一次失眠,還是睜着眼睛一夜沒睡。

    這對睡眠質量一向好的她來說,是破天荒的頭一次。

    “以前一覺睡個幾百年,現在連一晚都睡不下去。”

    “漂亮寶貝到底喜歡我什麼?”

    白曦抱着被子,在牀上打滾。

    她想不通。

    “難道是喜歡我的臉?”

    白曦跑去銅鏡面前看,銅鏡裏的人確實好看,可漂亮寶貝不是那麼膚淺的人吧?

    “還是喜歡我的性格?”

    白曦反思發現她脾氣談不上好,整個就是鹹魚躺屍的狀態,漂亮寶貝不至於喜歡一條鹹魚……不對,一條鹹龍吧?

    “如果我喜歡一個人,除了臉蛋好看,符合我的心意脾氣好溫柔聽我話之外,還有什麼?”

    白曦捶自己腦袋,“嗨呀!什麼喜歡人,我根本就不會喜歡人。”

    “我得跟漂亮寶貝說清楚,我不喜歡他,讓他別喜歡我了!”

    白曦終於肯爬出去見鬱蒼了,但是走到書房門前,聽到裏面的吵架聲,又遲疑不敢說。

    因爲裏面的大臣吵吵的全部是,“皇上,請下令通緝齊王。”

    “皇上,齊王走水路欲下江南,內閣記錄在案說您給他的封地就在江南!”

    “皇上……”

    其實大臣們很想說,爲什麼要把江南那塊地方作爲封地賜給親王,富庶的地域根本不會作爲封地賞賜給親王,何況還是江南那塊地方。

    找遍整個夏國,都找不到比江南還要富庶的地域了。

    可他們不敢說,他們哪敢指責鬱蒼。

    “皇上,必須得在齊王進入江南前,將他活捉。”

    “微臣附議,否則他一旦進入江南,江南認準了他的聖旨,我們就會失去這片疆域。”

    親王在封地擁有諸多權力,有江南的富庶作爲基礎,鬱池發展叛軍更是如魚得水,以後分江而治,與朝廷叫陣都不無可能。

    “皇上,形勢危急,還請你早做決斷。”

    鬱蒼沒回答他們任何關於鬱池的問題,重新換了個話題,“京兆府的黃鵬義怎麼回事?”

    倘若黃鵬義沒有叛變,僅憑龐西園,根本沒辦法圍困皇宮。

    剛纔還吵吵嚷嚷的大臣,頃刻間鴉雀無聲。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推出了個言官回答鬱蒼的問題。

    被推出來的言官,心裏把同僚罵了千八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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