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秋白捂着腦袋說:“姐,這你就不懂了吧!養成系!你難道沒發現,季嘉衍這小子對待清清和其他人很不一樣嗎?”
秦冬青又給了秦秋白一記暴慄,“嘉衍樂於助人,還有錯了?”
“季嘉衍他的親外甥女,和清清年齡差不多吧?也不見他多關照。”
秦冬青一副懶得再聽秦秋白鬍扯的樣子。
秦秋白卻不管不顧繼續說:“姐,我是說真的!這次回京城呆了幾天,我聽說最多的就是季家人對嘉衍未來的另一半的要求。季大姐都親自上陣,把姑娘往季嘉衍身邊塞。”
秦冬青沒說話。
“姐,當年你應該感受過季家的強勢……”
“秋白!別胡說了!”
被姐姐冷聲打斷,秦秋白最終也只能把肚子裏的話咽回去。
嘉衍和清清……秦冬青想了一下剛纔秦秋白的話,她也不否認嘉衍對清清確實比較關心,但是秦冬青覺得和秦秋白所擔心的事情並不相干。
對一個才十六歲的女孩有想法,嘉衍可不是這種人。
他們姐弟倆首先是回實驗中學的宿舍收拾剩下的東西,在此期間,左鄰右舍都過來了。
“秦老師,你們這是準備回京了嗎?”
“我們就知道小秦肯定是被冤枉的。”
現在的話說得再怎麼好聽,也不能掩飾幾天前他們對秦老師冷漠的態度。
秦冬青也不像以前那樣凡事都選擇委曲求全,畢竟親身經歷告訴她,她再怎麼妥協、再怎麼放低姿態,別人對她也只會無利不起早。
比如現在,他們出現在這裏,只不過是爲了一點好處罷了。
一個人在一個地方生活了那麼多年,再怎麼也會留下一些東西。對於很多人來說,秦冬青帶不走的鍋碗瓢盆,都是好東西。
然而這次,他們的希望落空了。
秦冬青把帶不走的東西全部收拾好,有的送給門衛的大爺,有的送給校外給她提供過幫助的人,就是沒有給左鄰右舍留下一丁點東西。
還有人厚着臉皮跟秦冬青說:“秦老師,聽說你回去之後就是當大學老師,現在這些書和教學筆記,應該沒什麼用了。能不能送給我?”
往日裏溫和得像是根本不懂得怎麼拒絕人的秦冬青,卻冷聲說:“不能!我要送給更加需要的人。”.
更加需要的人就是姚春蘭。
秦冬青姐弟倆從宿舍離開後,就去了一趟姚家菜館,把所有的書都送給姚春蘭。
“春蘭,好好學習,兩年後來京找我們。”
姚春蘭又激動又感動,“謝謝秦老師。”
姚爸爸對秦老師也感謝萬分,然後說:“今天我們家春蘭的運氣真是不錯,先是收到了一個工程師送的書,然後又收到資深數學老師的贈書。”
秦秋白好奇地問:“工程師?”
姚爸爸解釋說:“下午過了飯點的時候,突然來了兩個客人,是從京城來的工程師和他的助理,出差路過許州。好像是因爲工程師的女兒和春蘭年齡相仿,也不知道是什麼觸動了他,結賬的時候,工程師突然從包裏拿出一本書給春蘭,不收都不行。”
翻了幾頁之後,秦冬青就知道這是一本剛出版沒多久的專業書籍,作者叫宋遠橋,應該是能源和動力學方面的專家。或許就是姚老闆說的工程師。
秦冬青鼓勵姚春蘭說:“學好物理,以後沒準你可以成爲那個工程師的學生。”
*
陳藝芳和魯衛明一直躲在第一招待所附近,看着人進進出出,卻始終沒有想到讓宋清清乖乖地從裏面出來的好辦法。
直到看到秦冬青姐弟倆從外面回到招待所,他們就知道今天肯定不可能達成心願,畢竟宋清清身邊的人越來越多。
那怎麼辦呢?
魯衛明腦子裏閃過一個主意說:“看來只能請你媽出馬了!”
陳藝芳想了想,也覺得魯衛明說得很有道理。
陳家位於許州的城鄉結合部,總體來說,陳家日子過得不算糟糕。熟悉他們家的人都知道,是因爲陳藝芳的母親當年遇到了一個好僱主,僱主念舊情,解放後不允許僱傭傭人,讓她回家的時候,給了一筆豐厚的遣散費。
兩年前,春節的時候,按照傳統,陳藝芳和魯衛明回鄉下魯家過年。當時宋清清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肚子着涼,上吐下瀉,他們就沒帶她去。
當然家裏也沒有任何喫的給宋清清。
大年三十,宋清清實在是餓得不行,穿着單薄的衣服,跑到陳家。
陳老太太給了她一碗豬油拌飯,後面也留她住了兩天。直到大年初二陳藝芳回孃家的時候,才突然記得自己還有這麼一個女兒。
陳老太太冷着臉把陳藝芳叫到房間,不知道跟她說了些什麼,反正從那之後,陳藝芳和魯衛明做事情還算是有分寸,不至於會把宋清清累死或餓死。
也是從那次之後,魯超和魯娟都覺得自己的外婆其實偏向於宋清清。
陳藝芳和魯衛明其實也是這樣認爲的,畢竟之前無論陳老太太跟宋清清說什麼,她都是畢恭畢敬的樣子。
第二天,陳藝芳帶着她的母親又一次來到招待所,這次依然是站在馬路對面的大樹後面,先觀察情況。
陳老太太臉色是掩飾不住的焦慮,她勸陳藝芳說:“真的沒有迴旋的餘地了嗎?真的要把宋清清給港城的老頭?”
陳藝芳冷笑說:“媽!你以爲我想把這個福氣給宋清清?她去港城,可是要去當少奶奶的!你應該知道我那個婆婆的本意是想讓宋清清嫁給他們家那個傻子!”
陳老太太雙手合十:“阿彌陀佛,佛祖不要怪我……”
陳藝芳把她媽的手拍開說:“媽,這些年你乾的事情還少嗎?別這麼自欺欺人!你看,老天爺都站在我們這邊,那些人居然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