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秒鐘之後才說：“他們一家人的人品都不怎麼樣，實在是沒人想跟他們惹上關係。至於他們家的孩子，也就小的那個還可以，但是我也不太瞭解，因爲那孩子平時沒什麼存在感，中學也不是在我們廠裏的子弟學校上的，在外面上的學。”
“小的那個是女兒嗎？多大？”
廠長想了想，“是女兒，應該是16歲吧，上高中。”
“小女兒在什麼學校？”
“實驗中學。”
“叫什麼名字？”
這個問題確實有些爲難廠長，廠長把辦公室主任叫過來，辦公室主任又跑出去問了一圈，最終給出了答案——宋清清。
趙偉聽到這答案鬆了一口氣，幸虧他們沒把宋工給女兒取的名字改掉。
電話那邊，辦公室主任看到廠長掛斷電話，有些疑惑地問：“廠長，您怎麼沒有告訴那邊，宋清清提前參加高考，並且考了全省前五？”
廠長沒好氣地說：“你難道是想讓我昭告天下，我們機械廠都是一羣有眼無珠的人？”
當年老廠長退休之前，曾經提醒過這位現任廠長——陳藝芳和魯衛明的小女兒，你要重點關注一下，千萬別讓那孩子被這對夫妻倆給怠慢了。
現任廠長忍不住問：“這對夫妻到底是靠什麼關係進來的？”
老廠長說：“不該問的就別問，專心做好你的事情就好。”
憑什麼不讓問？
憑什麼作爲一個工廠的最高領導，還不能知道所有事情？
大概就是因爲心裏堵着一口氣，現任廠長上任十年來，對那個孩子的遭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反正活着就行！
誰能想到，那個小丫頭居然有那麼大的造化！
悄無聲息地突然參加高考，而且一鳴驚人。
據說現在，那丫頭的戶口都從陳藝芳他們的家庭戶口裏脫離出來。
這也就意味着，即便陳藝芳和魯衛明違法犯罪，政審也影響不到宋清清。
同時還聽說，宋清清報考的是京大，能夠上那個學校的人，就算是往後餘生按部就班地走下去，日子過得也絕對不會差。
如此一對比，就顯得他這個不聽前輩勸的廠長是個井底之蛙。
總算現在把那個電話忽悠過去了。
趙偉又找到許州實驗中學的校長辦公室電話，大概是因爲暑假的原因，打了兩次都沒有人接聽。
趙偉只能暫時放棄，把電話號碼記下來，回去再打。
此時，宋清清沿街走回家。
即便那是出租的房子，宋清清也樂意把那叫做家。
有生以來，她最喜歡的家。
雖然這個家的面積都不到機械廠那個所謂的家的一半大，但是這裏住的是她尊敬的人，她愛的人。
當然也是愛她的人。
之前還以爲和秦叔叔相處會有些不太自然，沒想到兩天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宋清清明顯察覺到秦叔叔對她的呵護一點也不亞於秦老師。
甚至秦老師讓她有空的時候多背背英語單詞時，秦叔叔還覺得她沒必要那麼辛苦。
走着走着，路過一個學校門口。
看了一眼校名，宋清清默默地感慨一句——原來這就是全京城最好的高中呀！
今天早上喫早飯的時候，已經和附近的鄰居混熟的秦叔叔說，他們對面的鄰居是附近一所高中的老師，這個高中還是全京城最好的高中。
雖然已經是暑假時間，門口陸陸續續有學生出入。
宋清清下意識地放慢腳步，看着這些同齡人。
全國人都向往的城市裏最好的高中的學生果然每一個人都充滿自信！宋清清明顯察覺到他們和自己的區別，這些人舉手投足之間，說不上來的自信和瀟灑。
據說他們一個學校就有一百多個人能夠上清大和京大。
再靠近一些，宋清清聽到他們說話的內容。
原來第一批錄取通知書已經開始發放，他們是來領取錄取通知書的。
除了提前批之外，就是最好的那幾個學校。
那麼這些自信的少男少女，一個月之後，是不是會成爲她的同學呢？
腦子裏冒出這個想法，宋清清忍不住站在校園門口，聽他們說話。
就在這時，幾個女孩從學校裏出來，站在她不遠處的地方。
“胡小梅，聽說你要走特招的路線？都已經聯繫好了嗎？到底是哪個學校呀？”
特招？是什麼意思呀？宋清清不是很明白，她看向那個被稱之爲胡小梅的同學。
只見她微微揚起下巴，“當然聯繫好了！至於是哪個學校，就不告訴你們。”
“你就別賣關子了！有什麼不好說的！不過，你這種參加完高考再走關係的方式，真的是合理的嗎？”
胡小梅有些氣急敗壞，“怎麼不合理！我爸爸辛辛苦苦這麼多年，走南闖北，一年到頭在戈壁灘一呆就是大半年，我從小見爸爸的次數都有限，你們好意思眼紅我這個特招名額嗎？”
其中有一個女生似乎不太服氣，“據我所知，你爸爸又不是科研人員，只是普通的工作人員而已。一個普通的工作人員都可以走特招的名額，那整個研究所，是不是要佔據很多名額？本來就是不合理的！”
胡小梅面部有些扭曲，“我爸怎麼是普通的工作人員啦？他能自由出入的地方，你那個什麼遠房親戚都不一定能進去！”
說完，胡小梅把臉扭到一邊。
就在這時，胡小梅突然發現，不遠處站着一個臉生的女孩，對方眼神淡淡地看着她。
胡小梅正憋着一口氣，她箭步上前，目光兇狠地盯着眼前的女孩，“你誰啊？”
宋清清往後退一步，不是因爲害怕，而是因爲對方的口氣有點臭。
同時心中感慨：哪怕是全國最好的高中，也有混水摸魚的敗類。即便在那麼好的環境中薰陶了三年，依然沒辦法讓本身的劣根脫胎換骨。
在這種環境裏，身邊那麼多優秀的人，他們難道不覺得慚愧嗎？
“路人。”宋清清不卑不亢地迴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