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偉說完那句話還特別聰明地把話題轉移,反過來問季嘉衍說:“剛纔那個小姑娘叫什麼名字啊?長得和我們宋工還挺像的。”

    季嘉衍微微一笑,“不僅僅長得像,而且還同姓。”

    趙偉一臉的驚喜,“哇!是嗎?這麼巧,她也姓宋呀?”

    季嘉衍心裏已經給趙偉貼了個標籤——很聰明,但是缺乏想象力,有時候還有點腦殘。

    這裏的腦殘不是貶義詞,季嘉衍能夠感覺得到他對宋工的維護和熱愛。

    回去的路上,宋工和繆所長跟來的時候一樣坐一輛車。

    上車後,開啓閒聊模式,坐在副駕駛坐上的趙偉回頭說:“宋工、繆所長,你們有沒有發現,京大有個女生長得和宋工還挺像的。”

    繆所長故意問道:“哪個呀?我怎麼沒有注意到?”

    趙偉說:“您怎麼還沒注意呢?她和那個什麼實驗室的負責人不是站在您面前說了好一會兒話嗎?”

    繆所長恍然大悟,“哦,你說的是那個孩子啊!”

    “像吧?”趙偉急於找認同。

    繆所長搖搖頭說:“我好像沒看出來呀,我感覺年輕的孩子們長得都差不多。宋工,你看到了嗎?覺得那孩子跟你長得像嗎?”

    宋工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有些迷茫地搖頭,“我沒有注意到周圍的情況。”

    繆所長微不可察地嘆了一口氣。

    宋工沒有發現領導的變化,小趙卻清楚地感受到了,他立刻維護宋工說:“宋工沒有注意到周圍的情況不是很正常嗎?他本來還不太想參加這個活動,畢竟這不是他擅長的。被那麼多人圍着,難道還要耳聽八方眼觀四路?”

    繆所長無奈地說:“小趙,我可什麼都沒說,你就長篇大論批評我了。”

    小趙認真嚴肅地說:“繆所長,您是什麼都沒說,但是你嘆氣了呀。”

    繆所長對宋工說:“你看看這個小趙,只要是關他家宋工,天王老子來了他也得好好盤查盤查。”

    宋工似乎有心事,並沒有注意到他們在說什麼,有些迷茫,“啊?什麼?”

    繆所長說:“沒什麼,就是跟你說一聲,週末咱們所裏舉行一個活動,你也要來參加。”

    小趙正準備替他家宋工拒絕,又聽到繆所長說:“這是任務,不能請假。”

    小趙撇嘴。

    宋工倒是無所謂地說:“週末我應該也沒什麼事情。”

    所裏的活動,總比剛纔參加的活動要輕鬆,宋遠橋是這樣認爲的。一下子看到那麼多和自己女兒大不了多少的學生,宋遠橋很難控制自己不去想女兒現在的情況。

    當年,他沒本事,照顧不好孩子。身邊的人也讓他放棄……當然了,不能把責任推給給他建議的人,畢竟做出選擇的是他。

    而且,那位保姆說不讓他們父女繼續聯繫,他爲什麼就聽進去了呢?

    人心是會變的,哪怕當初他們答應得好好的,也有可能中途出什麼意外之後改變他們的想法,他們可能並沒有好好照顧他的女兒。

    當年負責把孩子送到南邊的後勤領導說,一切都安排妥當。當時是妥當了,幾年後,十幾年後呢,

    再看胡永貴的種種表現,答案顯而易見,連自己身邊的人都會對他的孩子如此輕視,又怎麼可能苛求距離那麼遙遠的一家人對他的女兒好。

    到現在爲止,許州那邊都沒有任何消息傳回來,多半是因爲不是好消息。

    而且最近上級以及上級的上級領導都突然變得很關心他,足以說明問題。

    回家後,宋遠橋又把自己關進書房,打開書房的抽屜,拿出一個鐵皮盒子,裏面有張存摺。

    存摺有一筆前幾天剛存進去的錢,小趙說這筆錢是從胡永貴那裏拿回來的,讓他存好以後給女兒買東西或者做嫁妝。

    多可悲呀,他連女兒現在在哪裏都不知道。

    盯着存摺看了好一會兒,宋遠橋才把東西收回抽屜裏,又重抽屜的另一邊拿出一個筆記本。

    宋遠橋也很清楚自己不會表達,活了這麼多年,他寫的字遠遠比他說的話要多得多。

    筆記本是當初他成爲父親的那天開始的記錄,從初爲人父的快樂,到不得不選擇和女兒分開的痛苦,再到後來孤獨的思念……

    寫出來,就相當於情感釋放,他心裏會好受一些。

    進門後看到宋工直接去書房,小趙也沒有打擾他,只是一個人默默地難過。

    他家宋工那麼好,憑什麼要遭受這些?

    這個時間點,季嘉衍也剛好回到家裏,回家後也直奔書房,他翻出了一個電話本,從上面尋找某個人的電話。

    翻了一會,終於翻到那個人。

    打過去並不是直線,需要有人轉接,季嘉衍等了足足有3分鐘,才終於等到自己要找的人接電話。

    自報家門之後,電話那邊的人一陣驚訝,“嘉衍,這麼晚了給我打電話有事嗎?”

    “黎大哥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擾你,只是有點事情,跟你打聽一下。”

    “有什麼事兒你儘管說,能答覆的我都會答覆你。”

    電話那邊的人雖然不是803所的,不過從隸屬關係上來說也算是803所的上級單位。他是季嘉衍的外祖父母資助過的窮人家的孩子,兩位老人在世的時候,他逢年過節有空的時候都會來探望。

    “是這樣的,今天803所得三個科學家到我們學校來做演講,其中一個叫宋遠橋的,我想了解一下他的情況。”

    “你是說宋工?這……”電話那邊的人有些爲難,如果是10年前有人跟他打聽宋工的情況,他的第一反應肯定是要反過來調查對方是不是有什麼不良居心。

    不過現在的環境和以前不太一樣,更何況打電話過來的還是季嘉衍。

    即便如此,該問的情況還是要問清楚。

    “嘉衍,宋工個人的情況比較特殊,他在相關領域是咱們的國寶級專家。有些話我不用說得太明白你也應該懂,首先我還是要明確地知道你打聽宋工的目的是什麼?”

    季嘉衍說:“宋工是不是有個女兒?今年16歲?寄養在許州?”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