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清對顧淵微微一笑,自始至終都是季嘉衍在跟顧淵交流,她本人似乎也是默認這種方式。

    他們倆上樓之後,顧淵有一些失落。

    另外一邊正在打電話的顧淵舅舅對他招手說:“顧淵,你爸爸想跟你說兩句。”

    顧淵接電話的時候順便跟他的父親提到宋清清。

    顧父似乎並不意外,他還有些感慨地說:“到底是宋遠橋和瑾瑜的女兒,學術方面有成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了。”

    “清清和季家的小兒子在一起。”

    “季家的小兒子當初要是來你們學校,恐怕你現在的地位就保不住了,也是一個難得的人才,趁着這幾天,你也要多跟他學習、交流。”

    顧淵的父親掛斷電話之後,不知道想到些什麼,給803所打了電話。

    費了一番功夫,才終於跟宋工通上電話。

    寒暄了幾句後,宋工直截了當地問:“老顧,你大晚上的打這個電話到底有什麼事兒呀?總不可能是爲了跟我討論今天的天氣吧?”

    電話那邊的人有些哭笑不得地說:“老宋啊,這麼多年你怎麼還是這樣!一點都沒變,說話也不知道拐彎抹角。當年,都是瑾瑜旁邊給你當翻譯一樣,你說完話之後,她幫你加入一些語氣詞。”

    宋工說:“既然你都是認識這麼多年的人,我何必戴面具呢?說吧,你到底有什麼事兒?”

    “是這樣的,顧淵去海市參加學術交流會議,正好在酒店裏看到清清。除了清清之外,還有季家的小兒子。”

    “這不是很正常嗎?嘉衍是京大計算機實驗室的負責人。”

    “老宋,你不覺得清清和季家小兒子走得太近了嗎?”

    老宋突然笑了,幾秒鐘之後,笑聲又戛然而止。

    接着,他有些嚴肅又有些嘲諷地說:“當年,應該有不少人用老顧你這種語氣跟喬先生和師母告狀,說我和瑾瑜走得太近。是吧?”

    電話那邊的人有些尷尬,“老宋,我不是那意思……我就是覺得清清還小。而且季家的小兒子和你當年的情況可不一樣,人家小夥子長得可比你年輕的時候風流倜儻得多,學術方面的造詣也不見得比你差。這樣的男性,吸引異性很正常。可是外面的傳聞……”

    宋工說:“外面的傳聞怎麼啦?當年外面的傳聞裏,我宋遠橋還是個傻子呢,一個生活不能自理,說話毫無情商的傻子。”

    老顧有些無奈地說:“老宋,我這是爲了清清好!再怎麼說,清清也是喬先生的外孫女,作爲喬先生的門生,總歸是希望他的後代越來越好。”

    宋工恍然大悟地說:“哦,老顧,你的意思是,你覺得我以前就不是一個好戀人、好丈夫,現在也當不了好父親。所以,你在提醒我,應該怎麼當好父親,怎麼提防自己的女兒被狼叼走?”

    老顧說:“有點這個意思吧。雖然季嘉衍確實是個青年才俊,但是清清還小啊!喫虧的都是女孩子。”

    宋工嗤笑,“老顧,你好歹也是個接受過西方教育的人,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什麼叫喫虧的都是女孩子?我來糾正一下你這個話——喫虧的都是那些弱者!我家清清,本身就很強大,是一個非常清楚自己能力所及什麼高度的人,她可不是那些被人隨隨便便就哄走的人。”

    老顧想反駁,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纔好。

    宋工說:“老顧,你這個電話倒是又提醒了我。當年我和瑾瑜還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肯定有不少人給喬先生建議,讓喬先生不要收留我,畢竟他家有個女兒。現在我更加明白,岳父岳母過去那些年爲了我抗住了多少壓力。”

    電話就這樣結束了。

    掛斷電話之後,宋工通體舒暢。

    清清說的果然沒錯,他也可以用學術方面的那一套,在生活中覺得別人的觀點不對,也可以盡情反駁。

    反駁之後,心情會很好。

    凡事千萬不能憋着,有什麼話都說出來。

    這不,老顧大晚上打這個電話,讓他懟一通,感覺還挺好的。

    是,他的清清確實還小。

    站在父親的角度,他確實不應該讓季嘉衍太放肆。

    之前,在許州的時候,他也試圖阻止清清和季嘉衍走得太近。

    但是這段時間封閉在單位,他也明白了一個道理——作爲一個不合格的父親,如果女兒身邊有一個合格的戀人出現,他爲什麼不祝福?

    更何況季嘉衍是一個品學兼優的年輕人。

    用世俗的眼光來說,就是打着燈籠都很難找的女婿。

    至於那些舞女的傳聞,也不是沒少人跟他提到過。

    宋遠橋一概不信,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其實老顧並不是第一個跟宋遠橋說差不多話的人,第一次聽到差不多的觀點,宋遠橋下意識地想起自己的岳父岳母。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宋遠橋覺得年輕時候的自己和季嘉衍的差距很大,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他作爲岳父挑選女婿,他肯定是會放棄他自己這種條件的人,而季嘉衍纔是最優的人選。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設置那麼多障礙給兩個孩子呢?

    有考驗的必要嗎?

    在這之前,清清還是一個喫不飽穿不暖的小可憐的時候,季嘉衍就已經施以援手。

    這世上多的是人錦上添花,卻很少有人雪中送炭。

    第二天早上,因爲學術會議9點召開,宋清清和季嘉衍起得都很早。

    兩人剛剛從樓上下來,嚴老闆身邊的工作人員就上前,拿着保溫飯盒,畢恭畢敬地說:“季先生宋小姐,早上好,這是嚴老闆給兩位準備的早餐。”

    季嘉衍欣然接受,“回去幫忙謝謝嚴老闆。”

    “嚴老闆已經知道你要謝謝,他也讓我說不客氣。嚴老闆還說中午你們肯定沒有時間過去那邊喫飯,所以,中午我會再過來送飯,到時候再把早上的飯盒帶回去。”

    本來顧淵是想早上的時候厚着臉皮跟宋清清他們一起喫早飯,好好溝通交流一下,但是看到他們跟前擺着都是外面帶來的豐盛早餐,他就不好意思湊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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