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道像瘋了一樣的笑起來。
凌元子回頭一看,妖道腳下的黑氣,已經凝聚起一米多高。
而妖道頭頂上的鏡面內,烏雲翻滾,電閃雷鳴。
臺子外圍燃着的白燭,幽藍色火苗,突然暴漲!
“這是什麼?”凌元子從未見過這麼詭異的陣法。
北方鬼帝側首望着東方鬼帝,肅然道:“你護好她!”
東方鬼帝點了點頭,按在凌元子肩上的手,緊了緊。
凌元子皺眉,這是啥意思?不解地擡頭看向東方鬼帝,見東方鬼帝沉眉不予回答。
耳邊傳來北方鬼帝命令道:“日遊神、夜遊神在這裏即可,其餘的陰帥去後面幫忙!”
“喀喀喀……”的聲音在石洞內響起。
凌元子聽着像是極長的指甲在摳木板的聲音。
聲音着實刺耳難聽。
凌元子沉思,這洞中的黑棺極多,難不成都是妖道煉的鬼將?忽覺小腿處熱灼,垂頭一看,地上翻滾的黑氣上,燃起了幽藍色的火苗,她膝蓋下方的裙襬,已被燒了大半。
再一瞧東方鬼帝,啥事都沒有。
凌元子登時怒了,這不是欺負人嗎?這麼燒下去,用不了十分鐘,她就光不溜丟了!
於是,凌元子伸手勾着東方鬼帝的脖頸,蜷起腿,就要往上爬。
結果,東方鬼帝沉着臉,不由分說的又將她按回了懷中。
氣得凌元子怒着一對雙鳳眸,瞪着東方鬼帝,前方的打鬥聲和後方的打鬥聲,凌元子也顧不得了,生怕下方的藍色幽火,將她的婚紗燒個乾淨。
凌元子氣急敗壞地大喊了一聲:“師兄,妖道燒我的腿!”
聲落,晃閃幾道紫光,凌元子便見到她的“通”字八位師兄,翻身立於正前方。
再一瞧,凌元子揉額,她的八位師兄和她一樣,一個個小腿處的紫色道袍,燃着幽藍色的火苗。
想來,也是和她一樣的處境,膝蓋下方的袍擺被燒了乾淨。
“師妹莫怕!”凌元子的八位師兄齊齊開口。
聲落,凌元子的師兄執劍而躍,朝着妖道便刺去。
豈料,妖道一甩拂塵,凌元子就見到她所有的師兄,穿着的半腿白褲,齊齊落下。
凌元子頓時雙手捂住了眼睛,怒罵道:“什麼妖道,就是個流芒道。”
凌元子很是想不明白,要打架就好好打架,怎麼弄這麼一出,這是她能看的嗎?總不能讓她看着,她八個師兄光着pp打架吧……
立時,耳邊聽見了北方鬼帝的失笑聲,更是讓凌元子的面頰飛起了紅霞。
劍擊聲,雷鳴聲,吸血陰蚊閃動翅膀的聲音,還有摳木板的聲音,都抵不過妖道瘋了一般的狂笑聲。
凌元子很想將妖道打個魂飛魄散,解她的心頭之怒,奈何她不能睜眼去瞧,不穿褲子的八位師兄。
正待此時,凌元子忽覺耳邊猛地刮過一陣風,隨後便聽北方鬼帝,大喝一聲,“受死!”
雷鳴聲和妖道刺耳的笑聲更勝了幾分。
凌元子闔眸回想起,就在她臨下山的前兩日,她師尊曾給她看過兩卷祕籍,當時有一卷只寫了四句咒語,畫着一朵蓮花,她來回看了幾遍都沒看懂,便問她師尊。
普渡師尊只淡淡的說了一句,“視之不見,聽之不聞,無邊無際,執古之道,微妙玄通,如春登臺,道兮冥兮,陰陽黑白,互補也克。”
說完,普渡師尊便起身離開了,凌元子坐在蒲團上想了半天,也沒明白是何解。
之前讓她下山時,她也曾在心裏想過這句話,以爲普渡師尊給她看那捲祕籍,是爲了讓她乖乖下山保護墨林,並未做他想。
凌元子屏息凝神,猛地睜開了眼睛,本就好看的一雙鳳眸,墨色的眸仁中,一點銀光,極亮。
而眼前,雷聲大作,將石洞的洞頂,劈裂數道裂縫,上方的鏡面,烏雲形成了漩渦狀,整個洞內黑霧瀰漫,邪氣沖天。
身後的石洞忽的震動了起來,無數顆小石子,被陰風捲起,凝聚成了一口碩大的石棺,石棺從凌元子的頭頂飛過,騰在妖道的身前。
凌元子雙手掐訣,低聲念着芥子福祿的咒語,腦中浮現出她師父給她的渡幽蓮。
渡幽蓮從芥子福祿裏飛出,漸漸變大,慢慢騰起,周身散發着極其刺眼的白光,白光穿透了濃霧。
凌元子垂眸,低念着咒語,周身盈光輕繞。
衆人眼見渡幽蓮飛至鏡面下方,爆閃白光,鏡面、石棺頓時如霧氣般消散了。
凌元子的肩膀被東方鬼帝狠捏了一下,他急色道:“凌元子天師,夠了!回神,快點回神啊,你的靈力和法力不足,支撐不住渡幽蓮的!”
聞聲,凌元子這才停止了唸咒語,掐指的雙手,扶着東方鬼帝的右臂,只覺得喉嚨處卡得難受,下意識朝前一傾,噴出了一口血來。
東方鬼帝忙是伸指,抵在凌元子的額間,給她渡了些靈力。
凌元子這才視清,原來這裏的一切都是假象,如夢境一般的假象,是鏡面妖幻化而成,根本沒有山,也沒有山洞,他們所有人都站在樹林中央的一片空地上。
“不……怎麼會這樣啊?”妖道睚眥欲裂的吶喊,“伏位七煞陣下面的黑棺呢?”
北方鬼帝用一條金繩捆住了妖道,“說你蠢,你設了百年大計,讓你徒弟在伏位七煞陣下建棺設陣,說你精,你卻忘了,冥府五方鬼帝,你只見到兩位,其他的鬼帝因何不見?”
這時,遠處傳來了馬蹄聲,陰兵首領前來稟道:“伏位七煞陣下的陣法已毀!”
北方鬼帝擺了擺手,示意陰兵首領退下。
妖道仍是難以置信的瘋叫個沒完。
凌元子擡手,收了渡幽蓮,放回芥子福祿中。
東方鬼帝將凌元子放在一塊比較平滑的石頭上,說了一句:“本帝還有事,先走了!”
聲落,便消失了。
凌元子沉着臉,朝北方鬼帝勾了勾手指,怒道:“你將我抱上山,分明是拿我當誘餌吧?”
北方鬼帝將妖道交給了鬼王,讓鬼王先帶其回冥府,其餘的陰帥,皆是朝着凌元子和她的師兄們,拱手一禮,轉身便身影頓無。
“哪有!”北方鬼帝矢口否認!
玄通子和凌元子的一衆師兄,跑上前質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北方鬼帝這才徐徐道來,原來這妖道命其弟子在伏位七煞陣下,建了陣棺,剛纔的景象都是鏡面妖幻化而成,在他們進入石洞內以後,妖道便會利用鏡面妖,將陣棺從伏位七煞陣下轉移過來,將凌元子擒住,置於棺內,練成鬼將。
所以,東方鬼帝纔不戰,只保護凌元子一人。
聞言,凌元子皺眉問道:“妖道爲何要抓我啊?”
北方鬼帝笑道:“爲何抓你!天機不可泄露……”話未說完,北方鬼帝的身影便不見了。
氣得凌元子猛地起身,跺腳道:“跑什麼跑,你們分明就是拿我當誘餌,你心虛,怕我找你討要說法,你以爲你跑了,我就找不到你了?……”
這一跺腳,凌元子腳底磨出的血泡,頓時裂開,疼得凌元子嘴角直抽。
旭日東昇,第一縷陽光落在了樹林裏。
玄通子掐指一算,大喊一聲不妙,“師妹,明天就是你結婚的大喜之日啊!得趕緊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