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辰不禁奇怪地問道:“姑奶奶,你認識她嗎?”
“你也見過她,她不就是在天瑞國際賽車場,開槍打我的那個中年婦女嗎?”凌元子回道。
肖辰這才恍然,“這女的面目全非的,我還真沒認出來,原來是她呀。”
凌元子走上前,站在解剖臺的邊緣處,細細打量,被屍袋包裹嚴實,只露出了臉的中年婦女屍體。
之前她帶中年婦女去冥府,御劍而飛時,的確將中年婦女的臉皮給吹裂了。
可眼前中年婦女的臉,明顯是被利器劃傷的。
就在凌元子目不轉睛細看時,忽然發現,中年婦女臉上的劃痕,是符文,與白家地下暗室牆上的符文,一模一樣。
負手而立的凌元子,微微蹙眉,擡手捏指,大拇指按在無名指的第一指節,和第二指節中間,隨後開始飛速的變化。
肖辰只見到凌元子的手速太快,宛若看見了無數個手影,之後,便見到凌元子食指盈起了淡藍色的光,好似極細的飄帶般,縈繞在凌元子的手指周圍。
肖辰吞嚥下了一口唾沫,在心裏暗道:太玄了!他家姑奶奶厲害啊!這跟神快接近了吧?
凌元子將手指點在了中年婦女的印堂穴,緩緩闔眸。
眼前從一片黑暗,逐漸浮現出霧氣,正前方如柱般的光影,逐漸擴大……
不消片刻,如影般的凌元子,出現在了中年婦女的家裏。
“咚咚咚……”
凌元子的身後傳來了敲門聲。
蓬頭垢面、瘋瘋癲癲的中年婦女,罵罵咧咧地從臥室裏爬了出來。
“不要帶我去陰曹地府,我不要死……臭婊子,我詛咒你,詛咒你不得好死……”
中年婦女雙手雙腳撐着地面,她這姿勢和這神色,仿若發瘋的野狗一般。
聽見敲門聲越來越大,中年婦女佈滿紅血絲的眼睛,突然驚懼到了極致,她連哭帶嚎,像是不知疼痛般,掉頭將臥室裏的衛生間門,用頭給撞開了。
“咔嚓……”
凌元子聽見,中年婦女反鎖了衛生間的門。
見狀,凌元子如影般的,穿牆而入。
便見到中年婦女瑟縮在馬桶的旁邊,嘴裏念念叨叨着什麼。
突然,敲門聲停止了。
一道紅色霧氣飄盈如綢,飛進了衛生間裏。
凌元子側首一瞧,是一個長相在三十歲左右的女子,身穿紅衣黑褲,身材好到無可挑剔,雙眉修長,目凝寒光,瑰麗色的脣瓣,忽然張開,口中登時伸出了一根極長而猩紅的刺。
眨眼間,便刺入了中年婦女的胸口。
同時,又從女子口中飛出了一根更細的刺,在中年婦女的臉上,閃了閃,中年婦女的臉上,頓時被劃出了十幾個符文。
妖?
凌元子正欲捏指時,三十歲左右的女子一擡手,一條紅色的寬布條,纏在了中年婦女的脖頸處。
中年婦女並未掙扎一下,便被吊在了衛生間裏。
紅色霧氣飄盈如綢,隨之飄出了衛生間。
凌元子估算,從那個妖化形的女子進來,到出去,不足十秒。
這是妖族的尊上?
是個什麼妖呢?
……
不多時,肖辰見到凌元子睜開了眼、擡起了手,便問道:“姑奶奶,您這是幹什麼呢?”
凌元子未回答,而是抱臂道:“這具屍體做過屍檢了嗎?”
肖辰忙是說道:“是這個中年婦女的兒媳報的警,說她就出去了一個小時,她婆婆就死了。
原本以爲是個自殺案,但是,警察過去一看,這個中年婦女臉上的傷痕着實駭人,誰自殺,還會用刀在臉上亂畫呀?所以,就判定爲他殺。
經過屍檢以後,才發現這個中年婦女的心臟,不翼而飛,而且沒有任何的傷口,這案子也就移交到了咱們十七局。”
“有!”肖辰應了一聲,轉過頭朝後喊道:“小劉,過來一下。”
一個穿着警服的男子剛走上前。
凌元子先開口道:“把這個屍體胸口處的衣服剪開。”
肖辰勸道:“姑奶奶,法醫之前給這個中年婦女,做了胸腹局解的屍檢,內個,還沒來得及縫合好,我是怕姑奶奶看了以後,影響食慾。”
“沒關係!”
一聽凌元子這麼說,肖辰只好遞給法醫小劉一個眼色。
小劉將裹屍袋的拉鎖,往下一拉,凌元子頓時瞧見,中年婦女是光着的,自鎖骨的下方到肚臍處,切開了極深極長的大口子,裏面的五臟六腑,甚至連腸子,是一目瞭然啊。
凌元子皺眉道:“她不就是沒了心臟嘛,你們切這麼長做什麼呀?”
小劉撓了撓頭,一臉無奈地道:“姑奶奶,不解剖,怎麼會知道這個屍體,沒有心臟啊?再說,這也不是我解剖的。”
凌元子輕嘆了一聲,命令道:“肖辰和法醫留下,其餘人出去。”
站在肖辰身後的趙一誠聞言,那神色完全是:爲啥小劉都能留下,我不能呀?
肖辰怒視着不願意出去的十七局警員們,訓斥道:“沒聽見咱家姑奶奶說什麼嗎?還不出去?”
他們這才一個個不情不願的走了出去,關好了門。
門外傳來埋怨聲。
“早知道我當初就學法醫了!”
“我就是法醫,不也沒被留下嗎?你學法醫有啥用?”
……
肖辰笑哄道:“姑奶奶別介意哈,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訓他們。”
凌元子仿若根本沒有聽見,門外那些聲音,指着中年婦女左側胸腔皮肉外翻的一處,說道:“這就是傷口。”
肖辰走上前,彎腰一看,“姑奶奶,這個綠豆大小的是傷口呀?這麼大點傷口,能取出來心臟嗎?你就別逗我玩了。”
“她的心臟是被妖吃了,你看到的那個就是傷口。”凌元子道。
“妖?”肖辰瞬間直起了身子,一臉不可思議地問道:“姑奶奶,你是說,妖把她的心臟吃了?那麼點的傷口,是怎麼喫的呀?”
凌元子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肖辰的話,因爲她根本沒來得及探查清楚,那女子是什麼妖。
而且,讓凌元子想不明白的是,那女子是不是妖族的尊上,又爲什麼要殺這個中年婦女呢?
沉思了好一會兒的凌元子,低唸了芥子福祿咒語,取出了香和符,唸了黑白無常的寶誥。
鬼門立現。
“嘻嘻……凌元子天師……”白無常坐在鬼門上,忽悠着腿,挑着三白眼,勾着鮮紅如血的脣瓣,在發現肖辰和法醫小劉可以看見他。
白無常很是興奮地吐出了鮮紅如血的長舌。
“呵呵……”肖辰朝後倒退了一步,又覺得不妥,僵笑道:“白無常大人好。”
法醫小劉直接被嚇得“噗通”,坐在了地上。
見狀,凌元子鬱色地一揉額,說道:“收起你的惡作劇,我有正經事問你。”
“什麼事啊?”白無常用腳,碰了碰黑無常的帽尖,說道:“老八,你先回去吧。”
剛走出來的黑無常,一把將坐在鬼門上方的白無常,給拽了下來,黑着臉道:“休想,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做。”
“哎呦呦……我這不是得回答凌元子天師的問題嘛。”白無常笑道。
凌元子頓知,白無常又打算偷懶,將他的事推給黑無常去做,便開口道:“這個中年婦女死了以後,誰勾的魂?”
白無常這才歪頭,去瞧解剖臺上的中年婦女,“是她啊!”
說完,白無常捏指一算,答道:
“她現在在惡鬼獄,嘻嘻……牛頭馬面正在惡鬼獄,對她施以刑罰,凌元子天師要去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