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道姑下山後,野翻了 >第390章 緣起緣落緣終散(下)
    淚從眼角劃過,像是尖利的玻璃,割得皮膚生疼。

    郢紅抱着雙膝坐在戮神殿哭了好久,仍是沒有等到妖尊回來。

    她想了許多的言辭想和妖尊說。

    結果,等來的是紅蛟。

    紅蛟負手站在她身前,冷冷淡淡地道:“尊上有令,封你做妖族的護法,去雨澤淵教習剛化形的小妖們。”

    郢紅難以置信地昂起首看向紅蛟,雨澤淵是什麼地方,妖族的衆妖們,只怕沒有妖不知道。

    東邊是雪山,西邊是火山,雨澤淵就在兩座山的夾縫中,其深一千尺。

    由於過強的冷熱交替,導致雨澤淵常年溼霧濃郁,下面是萬物難以生長的沼澤。

    一些低級的小妖化形後,妖尊和妖王會將那些小妖們送到雨澤淵去歷練,喫難以承受的苦,日後才能更好的臣服聽命於妖尊和妖王們,倘若妖族對外大戰之時。

    歷練而成的這些小妖們,將會是妖族名副其實的“死士”,爲妖族衝鋒陷陣之用。

    紅蛟脣角漾出譏諷的冷笑,“你費盡心機用狐尾想博取尊上的感動,失敗了!不過……”

    紅蛟的話鋒一轉,咂舌道:“本王倒是要恭喜你了,郢紅護法!幾根狐尾換來了護法一職,着實不易啊!”

    其實紅蛟不說,郢紅也知道,尊上這是明獎暗貶。

    她在心裏一遍又一遍的嘀咕:尊上是厭棄我了嗎?我要的從來都不是什麼護法,什麼長老這些職位,我只想在尊上身邊侍奉,爲什麼?到底是爲什麼啊?

    她凝着紅腫的眼睛,淚目哽咽道:“我想再見尊上一面。”

    紅蛟俯下身,在她耳邊一字一句地道:“尊上說此生不想再見到你。”

    每一個字像是一把利刃,刺入了她的肺腑,讓她痛到連呼吸都覺得艱難。

    說罷,紅蛟一揮手,覆暗長老從外面走了進來。

    “你親自護送郢紅護法去雨澤淵。”紅蛟吩咐道。

    覆暗躬身應下,並提議道:“而今妖族被禁封,尊上已平息了妖族的內亂,眼下妖族也無需我效力之處。

    我倒不如在雨澤淵監督着郢紅護法,省得她逃脫而出,私下來面見尊上。若是那般,只怕尊上要生怒了。”

    紅蛟似笑非笑地瞥了覆暗一眼,道了句:“隨你吧!”便不見了身影。

    覆暗沉沉嘆息了一聲,蹲在郢紅的面前,勸道:“走吧!郢紅護法,你跟在尊上身邊時日也不短了,也該知道尊上是個什麼性子,倘若尊上回來,見你還在戮神殿,只怕就不是送你去雨澤淵那麼簡單了。”

    郢紅一把揪住覆暗的袖襟,求證道:“覆暗長老,你是看着我長大的,你能不能告訴我一句實話,這真的是尊上的意思嗎?是紅蛟妖王在騙我,對不對?”

    覆暗凝看着郢紅片刻,不答反道:“你在戮神殿哭了五天,這五天尊上平息了妖族的內亂,你覺得沒有尊上的授意,紅蛟妖王敢私下賜封你爲護法嗎?

    若沒有尊上之令,紅蛟妖王怎會私下讓你去雨澤淵?”

    覆暗無奈地搖頭道:“郢紅,你也說了,你是我看着長大的,有些事該放就放吧,執念太深,於你又有什麼好處呢?走吧!”

    覆暗的右手手指盈出一根根綠絲,將郢紅包裹在其內。

    戮神殿中傳來郢紅幾乎崩潰的吶喊聲,“求求你們了,讓我再見尊上一面吧,就一面,哪怕讓我死,我也樂意。”

    隨着覆暗將郢紅帶去了雨澤淵,聲音漸漸消散在戮神殿。

    ……

    淚光中浮現出,她在雨澤淵的兩千年裏,每一次煎熬不下去,覺得她要葬身於雨澤淵時,支持她活下去的信念是能夠再見尊上一面。

    她拼盡全力教習着一批又一批的小妖們,她心中的信念是,這些小妖們日後是要效忠於尊上的。

    每一次送走一批小妖們,又迎來一批新的小妖們,而她和覆暗再也沒有出過雨澤淵。

    在孤寂的長河裏,她和覆暗相依回憶着昔年的過往。

    在沒有任何植物的雨澤淵,覆暗用妖術變出一支翠柳,取柳葉吹着一個又一個曲子。

    直至有一天,紅蛟再次出現在他們的面前,手持妖尊之令。

    她得知禁封妖界之處裂開了一道縫,妖尊命他們去人間辦事,她欣喜若狂,揚起的嘴角在聽到紅蛟說,妖尊讓她和白麟祥的情人籤生死魂契時,嘴角的笑容倏地一僵。

    未等她多言,紅蛟便將她和覆暗帶出了雨澤淵,送出了妖界。

    那是第二次,她聽覆暗和她說,讓她放下對妖尊愛的執念。

    之後,她和江綰雪簽了生死魂契,覆暗代替萬九成爲了白氏別墅的王管家。

    此刻,她含着淚,再度看向覆暗,以求證事實真相。

    覆暗心痛的看着她,失聲痛哭的抱着她,跪在紅蛟腳下,請求道:“紅蛟妖王,我效忠於您和尊上萬年,從無二心,也從來沒有求過紅蛟妖王和尊上任何事。

    今日我只求紅蛟妖王和尊上救郢紅一命,我願意用我的妖丹換郢紅一命。”

    聽了覆暗的話,郢紅瞬間明白了真相,尊上從“浮影鏡”中和紅蛟一起目睹了她想自殺栽贓嫁禍給凌元子的事,也見到了凌元子用桃木劍手刃她。

    她突然無聲的笑了起來。

    這一刻,她總算明白了,尊上壓根不在乎凌元子怎麼殺她,而是會因爲她栽贓嫁禍給凌元子的事,而惱她。

    她也總算明白了,感情裏,不是付出的多,就能換來真心。

    若不愛,如何都不會愛,誰又能違背了自己的心呢?

    亦如她,她明明知道覆暗喜歡了數千年,她仍然沒辦法將那顆心分給覆暗絲毫。

    覆暗勸她放下愛尊上的執念,可覆暗這麼多年,不也沒放下對她的執念嗎?

    殊不知,什麼都可欺,唯獨自己的心難欺。

    她用體內殘存最後的妖力,將她和江綰雪的身體分離開。

    紅蛟和覆暗眼睜睜的看着,江綰雪的身體騰起,點點火星閃爍在江綰雪的身體每一個部位,郢紅自江綰雪的身體逐漸剝離出來。

    在見到這一幕的時候,覆暗眼底的痛色更濃了幾分,他知道郢紅和江綰雪籤的是生死魂契,郢紅還沒死,她這樣脫離江綰雪的身體,要經受剝皮抽筋之痛。

    郢紅的身形極淡,落入了覆暗的懷裏。

    覆暗將她緊緊抱在懷裏,在她耳邊不停地喃喃道:“郢紅,爲什麼?爲什麼啊?你在雨澤淵答應過我的,會好好活下去的,等到尊上見你的那一天。”

    郢紅氣若游絲的握着覆暗的手,道:“我從一開始就是棋子,若非紅蛟妖王將我所擒,我如何能見到尊上呢?這本來就是一場騙局,得不到尊上的喜歡,也是種因得果。

    你不是勸我放下心中的執念嗎?覆暗,謝謝你這麼多年陪在我身邊,我還有兩件事沒有做,只怕我是難以完成了,你能幫我完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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