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昔年郢紅的父母爲本尊效力,對戰獓狠時殞命,本尊承諾過他們,要好生善待他們的孩子郢紅。
可那時,妖族內亂剛平,獓狠一直在派親信尋郢紅報仇,無法,本尊才讓你擒了未化形的她,將她養在身邊。”
紅蛟微微擡眉道:“若只是尊上之命,我怎會花費那麼大的心思?”
說着,紅蛟一頓,轉首看向遠處,又道:“若非是尊上的母尊在臨被封印之前,囑託我,說若她敗了,便悉心培養九尾狐一族的小妖,讓其侍奉在尊上的身側,陪伴尊上。
只是那時我並不知道尊上心有所屬,倘若我知道的話,也不會讓覆暗費盡心思教習郢紅,也就不會有今日這局面了吧?”
妖尊眉目微微一動,問道:“郢紅臨死前,覆暗可曾將心裏話告訴郢紅了嗎?”
紅蛟哼道:“別提了,覆暗握着郢紅的妖丹,纔敢表白。”
妖尊嘆道:“本尊和你費盡心思安排他們倆在雨澤淵相伴了兩千年,也沒能將他們倆撮合在一起。”
紅蛟不置可否聳了聳肩。
“既如此,那本尊再做一份人情送給他們吧。”
妖尊說罷,將郢紅的妖丹高高一拋,捏指作法,郢紅的妖丹爆開紫色的光芒,緩緩落入了雪蓮蓮心之中。
淨白的雪蓮肉眼可見地快速生長。
半盞茶的功夫便化了形。
紅蛟抱臂瞧着雪蓮化形的模樣,竟是與郢紅一模一樣,她道:“尊上不是對郢紅沒有感覺嗎?因何耗費這麼多的妖力值,爲她重塑妖身?
尊上可有想過,倘若凌元子天師知曉這件事,尊上該如何解釋嗎?”
妖尊轉首凝着紅蛟,道:“無需解釋,她亦知本尊是爲了遵守昔年對郢紅父母之諾。”
說着,妖尊一頓,又道:“覆暗送江綰雪的屍身回白氏別墅,也該回來了。”
妖尊瞥了一眼雪蓮化形後,和郢紅一般無二的容貌,繼續道:“將她送去覆暗身邊,如實告訴給覆暗便可。”
聲落,妖尊化作一道青絲薄霧飛遠了。
紅蛟撇嘴道:“尊上真是好謀算啊,好事都讓你做盡了,惡事全丟給我,哎……和你母尊簡直是一模一樣。”
紅蛟並沒有完全按照尊上說的做,而是命其手下,將剛回到妖界的覆暗,帶至雪山旁的玢堰亭。
見覆暗失魂落魄的走過來,儼然是一副唯剩軀殼的樣子,紅蛟三分嘆惋,五分無奈地搖了搖頭,舉起茶盞輕抿了一口。
覆暗剛在玢堰亭外駐足,紅蛟便掀起眼簾,冷冷淡淡地問道:“江綰雪的屍身處理好了嗎?”
覆暗躬身回道:“白氏別墅的火雖然已經滅了,卻只剩下骨架了,若想再住的話,只能重建了。
我把江綰雪的屍身,放在了白氏別墅主樓的地下室了,故作門被反鎖,江綰雪是在裏面吸入大量濃煙致死。
便是人族的法醫進行屍解,也不會查出有異,紅蛟妖王儘管放心吧。”
覆暗雖然是長老,卻比紅蛟這個妖王的職位低一級,他眸光微顫地道:“屬下不敢。”
紅蛟道:“覆暗,自從咱們尊上的母尊將你指派給我,算一算也有七八千年了吧?
這麼多年念在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我和尊上有一份重禮打算送給你。”
聲落,覆暗的目光,落在紅蛟推過來的那盞茶上。
覆暗抿了抿脣,露出了一個釋然的笑,在郢紅死的那一刻,他的心也隨之死了。
與其讓他如同行屍走肉活於世,還真不如讓他隨郢紅一道去了。
他走上前,舉盞一口飲盡,朝着紅蛟深深一揖道:“我死後,還請紅蛟妖王將我的妖丹,一併交給尊上,若是可以,請尊上將我和郢紅的妖丹放在一處。”
紅蛟微微挑眉,脣角勾起一個似有似無的弧度,道:“一盞普通的茶而已,如何能定生死?”
覆暗不明所以的昂起頭看向紅蛟,見紅蛟示意他坐下說話。
他在心裏犯嘀咕,剛纔那盞茶沒有毒嗎?那紅蛟說要和尊上送給他一份大禮,是什麼?
他剛落坐,便聽紅蛟衝着她的手下吩咐道:“去將她帶來。”
“是!”
覆暗的目光緊緊盯着紅蛟手下,然而,就在紅蛟手下走至玢堰亭旁的木屋裏,帶出來一個女妖。
覆暗在見到那女妖的身形和容貌時,目光震顫了一瞬,猛地站起身,手指難以自控的顫抖,指着女妖道:“她是?”
紅蛟緩緩起身,將手搭在覆暗的肩頭,道:“郢紅雖死,尊上知你深愛着郢紅,便用妖力將郢紅的妖丹和一株雪蓮融合,並給其起名爲:郢紅。”
說着,紅蛟轉過身也看向那名徑直而來的女妖,負手繼續道:“她雖沒有了郢紅與你的那些記憶,但她體內有郢紅的妖丹,這是尊上唯一能爲你們做的了。
如此一來,她便和你同是植物一族,覆暗啊!好好待她,別辜負了尊上和我的這份苦心。”
聞言,覆暗大爲感動的跪在地上,朝着紅蛟連連叩首道謝。
紅蛟道:“就算這不是真正的郢紅,若是讓凌元子天師見到,也不會輕饒了她。”
紅蛟指着那處木屋繼續道:“以後那就是你們倆的歸宿,無尊上旨意,你們倆不可離開此處,活動範圍只能在四周的百米之內。
否則,若讓凌元子天師見到她,後果我和尊上一概不會問及,我的意思,覆暗你聽懂了嗎?”
覆暗連連點頭道:“尊上和紅蛟妖王儘管放心,我絕不會多踏出此地半步。”
紅蛟略一點頭,帶着手下離開了。
覆暗像重新獲得了新生般,朝雪蓮化形的郢紅飛奔而至,一把將郢紅攬入懷中,珍之重之地道:“只要有你陪在我身邊,一切都是美好的,此生我會用我這條命,好好護着你。”
……
站在靈虞山臺子上的妖尊,燒了符,負手而視,靜靜等待着凌元子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