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語凝小雞啄米蟲一般點頭。
她怕死,她還想當小富婆浪跡天涯。
可現在事情變成這個樣子……祝語凝心亂如麻。
花蘿蘿又斜倪她一眼,轉身離開。
祝語凝提着的心轟然落下。
她心有餘悸地握着胸口,戰戰兢兢地看着花蘿蘿的背影。
幸好花蘿蘿沒真動心思殺了她,不然她就再也見不到她的寶貝客棧和那些錢財了。
祝語凝看着菱花鏡中的自己,臉色慘白如紙,脖子上有一道血痕。
她摸了摸傷口,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還是儘快找個機會向齊修墨坦白吧,只希望到時他能高擡貴手輕饒自己的小命。
祝語凝再次將目光落在花蘿蘿離開的方向。
適才花蘿蘿在得知她欺騙齊修墨的真正原因後,祝語凝注意到花蘿蘿收斂神色,事後也沒有過多爲難她。
她莫不是喜歡齊修墨吧。
祝語凝大膽猜想,不過誰喜歡齊修墨都和她沒關係。
不是她的男人!
幹她屁事!
與此同時,花蘿蘿把剛寫好的信吹乾後,疊在一起放入小竹管中。
信中寫了祝語凝這幾日遇到的意外,隻字未提祝語凝假孕一事。
曉城。
侍衛抱着一隻鴿子走進昏暗的地牢。
地牢很潮溼,掛壁上的火光幽幽地照亮血痕斑駁的牆壁。
這裏的氣氛壓抑而沉悶,空氣中的血腥味與黴味糅雜,壓的讓人無法喘氣。
時不時傳來的淒厲慘叫不絕於耳。
侍衛面不改色地走進地牢盡頭的房間中,停在坐在椅子上的審訊刺客的齊修墨身側。
“王爺。”
齊修墨瞥了他一眼,並沒有立即看,而是換了一個更加悠閒的姿態看着被吊在水牢中的幾名刺客。
幾人身上傷痕累累,看不到一寸完好的皮膚,鮮血將白色的囚服浸染的鮮紅。
審問的侍衛把血跡斑斑的牛皮鞭扔到水桶中,回頭看了眼齊修墨。
齊修墨站起身,臉上掛着似有似無的笑意。
他走近火盆,用烙鐵翻動着讓炙烤的通紅的炭火,火星噼裏啪啦地炸了出來。
烙鐵的頭部燙的發紅,齊修墨舉起烙鐵,凜然的眸光來回在幾人身上轉動。
連日來的折磨,這些人的身上再無一塊好皮。
一人再也頂不住了,哭着大喊,“我說,我全都說!”
“放了我吧,我還不想死!”
齊修墨拿着烙鐵走近哭號不止的刺客身旁,端詳着他糊滿眼淚與血的臉上,“說吧。”
刺客看着燙的發紅的烙鐵,倒抽口冷氣。
“我,我們是梁家的闇火軍。”
齊修墨臉上的笑意頃刻間蕩然無存,刺客戰戰兢兢地繼續道:“”我們的主人是梁饒。”
齊修墨知道梁饒。
梁饒是太后父親收養的義子,他也是太后身邊最忠實的一條狗。
闇火軍的名頭街坊間早有流傳。
傳聞中的闇火軍無所不能,對主人忠心耿耿,是主人手中的殺人利器。
更有傳聞說有用一百闇火軍可以匹敵軍中的一千士兵。
可誰又能想到千挑萬選的闇火軍中也有貪生怕死之輩。
刺客一籮筐地將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齊修墨對審訊結果意外又不意外。
他轉身離開地牢,拿走剛纔那隻信鴿。
花蘿蘿的筆跡。
信裏說了祝語凝遭遇暗殺一事,經過調查是太后的手筆。
太后還真是雙管齊下。
一邊在曉城攪動風雲干擾他,一邊在魚膠鎮見縫插針地針對祝語凝。
這是他要一脈亡絕啊。
齊修墨把信放在燭光上,跳動的火舌眨眼功夫便將信燃成灰燼。
來到曉城之前他就有預料。
他現在不在祝語凝身邊,太后更容易得手。
一旦祝語凝出了什麼意外,太后立馬回藉着祝語凝來往他身上潑髒水。
所以他纔會派花蘿蘿回去。
他是不在意那個女人,可是卻十分在意祝語凝腹中之子。
“高逸。”
高逸疾步走來,齊修墨看向窗外,冷幽幽地問:“”交給你的事辦的如何了?”
高逸臉上露出一抹喜色。
“在曉城的都是聰明人,如今盡數投誠,王爺可以隨意驅使。”
“這段日子一直都在與太后安排的人互相通信。”
“太后爪牙的信都在我們手中,此事太后已經脫不開干係了。”
齊修墨冷峻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
“很好。”
“想辦法拿到太后與梁家之間的書信。”
太后如此精心爲他和祝語凝搭戲臺唱戲,怎麼說也要好好給太后演一齣戲。
不過半日,梁家與太后交往過密的消息在曉城傳的沸沸揚揚。
甚至還傳出太后特許梁家八品以下賣官的舉動。
此傳聞在曉城掀起軒然大波,衆人多次頗有微詞。
這把火註定要越少越旺。
只是齊修墨卻棋差一着。
“王爺,有關梁家與太后的消息是曉城的賊寇傳出的。”
齊修墨擰眉,高逸沉下臉繼續道:“”屬下已經調查清楚了,賊寇的消息來自於太后與梁饒的書信。”
“有第三人先我一步截取了太后與梁饒的通信。”
第三人是誰目前並沒有確切消息。
但願對方的目標也是太后與梁家。
“王爺,眼下該如何?”
齊修墨勾起一邊脣角,“既然有第三人橫插一腳,何不坐享其成等着看戲?”
高逸眉頭皺了皺,憂心忡忡道:“”王爺,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對方若是矛頭對準王爺該怎麼辦?”
高逸的擔心不無道理。
他們一直與太后互不對付,如今突然跳出來一個人暗中往太后的身上踩上一腳。
難免會讓人擔心。
這也說明與齊修墨對付的不僅太后**,還有第三方的勢力蟄伏在暗處,伺機而動。
不同於高逸的擔憂,齊修墨雲淡風輕道:“”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
“有人想假借我的手拔除太后的爪牙,本王亦可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高逸擰着眉,百思不得其解。
齊修墨闔上眼,靠在椅上吩咐道:“”派人盯着梁家,尤其梁饒,萬不可以讓他出事。”
“是。”
皇宮,太后寢殿。
太后笑魘如花地看着信,嘴裏發出一陣帶有十足嘲諷的嘖嘖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