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被五花大綁地套上麻袋,等麻袋摘下來,她已經身在一艘小船上。
小船搖搖晃晃地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飄動,船身上繫着一根繩子,繩子的盡頭在岸邊的木樁上。
木樁兩旁站着黑衣人與一干侍衛。
侍衛們手持武器,凶神惡煞的,明顯來者不善。
祝語凝在打量四周時,正與黑衣男人的目光交疊。
對上視線後,祝語凝趕忙縮回脖子。
湖面四周皆是一覽無餘的平原,無論是黑衣男人的人還是齊修墨的人都不好隱藏蹤跡。
此次交易必然兇險萬分。
祝語凝本就不安的心好似被一雙無形的手倏地收緊了那般。
忽然她感覺身下一陣涼意。
祝語凝回過神兒,發現船中浸了水。
祝語凝倒抽口冷氣,本就不安的心頓時墜入谷底。
完了,這船是漏的!
祝語凝喫力地扭動兩下身體,在身下看到了一個破洞。
破洞只有拇指大小,湖水正汩汩地往船裏滲。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她的小船就會沉入湖底!
難怪黑衣男人那麼輕快地答應好生伺候她了,原來是想讓她死前再飽餐一頓。
這樣想想,黑衣男人還挺貼心,好歹不讓她做餓死鬼。
祝語凝用胳膊壓住洞口,水還是不停地侵入船中。
完了完了,她現在被綁着,做什麼都於事無補。
只希望齊修墨快點帶人前來救她。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祝語凝耳畔傳來一陣咕嚕嚕的聲音。
祝語凝伸長脖子看向聲音傳出來的方向。
就見平靜的湖面上冒起了一串小泡泡,只是一瞬,泡泡便在湖面上消散。
祝語凝倒抽口冷氣,身體僵直地躺在船板上。
湖裏面藏的有人!
看來黑衣人不光要闇火軍令還想要齊修墨的性命!
一旦齊修墨前來,等待他的是天羅地網!
腦海中不知覺間回想起自己與齊修墨相處的畫面。
祝語凝心底升騰起一抹愧疚。
齊修墨是不多討人喜歡,但對她的好是實打實的。
哪怕他的好是因爲孩子呢?好處卻實實在在地落在自己身上。
如果能活着離開這裏,終有一日她是會離開的。
雖然這個願望在現在看來很渺茫。
黑衣男人壓根兒就沒想到祝語凝活着從這裏離開。
早知如此就不寫信讓齊修墨來救她了。
就在祝語凝唉聲嘆氣時,凌亂的腳步聲浩浩蕩蕩而來。
祝語凝心裏一跳,伸長脖子,循着聲音眺望傳來聲音的方向。
身着黑紅色勁裝的花蘿蘿騎着一批高大威猛的黑馬,黑馬的毛髮在陽光下增光發亮,格外神俊。
她身後跟着十好幾個全副武裝的侍衛。
祝語凝的眼神快速從來人臉上掃過,並沒有看到齊修墨的身影。
幸好他沒來。
本應該是值得高興的事情,祝語凝心中卻難免失落。
馬停在湖對岸,花蘿蘿輕巧地從馬背上跳下來。
祝語凝伸長脖子對着站在岸邊的花蘿蘿大喊,“我在這裏。”
她輕描淡寫地瞟了一眼祝語凝,旋後將目光落在湖對岸的黑衣男人身上。
侍衛整齊劃一地在湖邊排成一排,面容冷峻。
雙方佔據着一方湖岸,無聲對峙着,周遭的空氣中瀰漫着濃郁的火藥味,溫度更是驟然降至零度以下。
最先打破僵局的是一道低沉而暗啞又帶有十足威脅力的男聲。
“本以爲攝政王與王妃情比金堅,沒想到在王妃命懸一線之際,攝政王竟派一女子前來。”
黑衣男人與一衆侍衛側過身,身着灰白長袍的男人款步走來。
他面帶銀質面具,言語間夾雜着的笑意中帶有十足嘲諷意味。
“不過我是講信譽的人。”
男人面具下的眼睛半眯着,似笑非笑地看着花蘿蘿,“只要交出闇火軍令,我便命人放了王妃。”
“她的船可支撐不了多久了。”
船體已經有七分之一陷入到湖水中,祝語凝的背整個都已經被湖水浸透了。
男人揹着手,“留給姑娘考慮的時間可不多了。”
花蘿蘿脣角微勾,輕描淡寫地瞟了眼小船中的祝語凝,“大人爲何會認爲我前來是爲了救王妃?”
祝語凝怔了怔,花蘿蘿難道在玩什麼戰術?
帶着面具的男人也爲之一愣,“哦?”
花蘿蘿笑容輕蔑,不緊不慢道:“不瞞大人,攝政王之所以在乎王妃,是因爲王妃肚子裏有攝政王的骨肉。”
“可惜的是王妃欺騙了王爺與我們所有人。”
“她至今並未懷孕,攝政王得知只想憤怒無比,便讓小女帶人前來看看這滿嘴謊話的女人落得如何悽慘的下場。”
花蘿蘿笑容燦爛,語氣輕快,好似真的不在乎祝語凝的生死。
“王爺可不會傻到用闇火軍令來換一個貪慕權勢謊話連篇的女人。”
“要殺要剮隨你們的意,小女會將王妃慘死的過程闡述給王爺,以平息王爺心中的怒火。”
祝語凝的耳邊炸開嗡鳴聲,一臉的悲愴與絕望。
花蘿蘿定然是把她假孕一事告知齊修墨了。
齊修墨向來殺伐果斷,心狠手辣,得知自己欺瞞他,把他當成猴子一樣耍,必然怒火沖天。
自己今日恐怕真要成爲這湖底的水鬼了。
祝語凝欲哭無淚地望着天,認識齊修墨簡直就是她命中的一大死劫。
她還有金銀財寶藏在院子裏,初陽客棧又剛開張,熱乎乎的錢還沒摸到,她就要小命嗚呼了。
穿越的日子怎麼這麼苦?!
祝語凝欲哭無淚,她哪裏還有未來?
花蘿蘿見面具男人遲遲不答話,冷笑道:“大人遲遲不動手莫不是在害怕什麼?”
“王爺不會交出闇火軍令,至於王妃,王爺對其恨之入骨。”
“不管是溺亡還是凌遲,全看大人要如何處置。”
帶着銀質面具的男人冷哼一聲,“少用激將法來騙我!”
齊修墨聰明絕頂,詭計多端,想不交出闇火軍令還保全祝語凝?
想都別想!
他陰惻惻的眸光透過面具凌厲地瞪着花蘿蘿,“真以爲我不敢殺了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