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嬌萌小甜妻 >第144章 小小知縣可笑可笑
    謝瑾擡起頭細細觀看,圍觀的人見他出現,也就遠遠站在一旁圍觀,但沒有一個人敢上前解惑的。

    只見自家的店鋪面門之上,白紙黑字,龍飛鳳舞。

    “身爲庶民,私用八擡大轎,違情違理,不合法度。

    自大明建國以來,京官三品以上方可用四人擡轎,三品以下者不可乘轎。

    京畿地區以外,爲彰顯皇家天威,地方官可乘四人轎,平民百姓許乘二人擡行的素頂轎……”

    下邊還配着一行小字:“今清水縣大槐樹村謝瑾,無有功名,反敢私用僭越轎乘,藐視天威,蔑視禮法,置皇恩浩蕩於何處?其心當誅!”

    謝瑾一字不漏的看完,心中的一團疑雲被逐漸放大。

    他摸着下巴,反覆琢磨着,這到底是誰寫的?

    說他其心可誅,但這張紙上字字珠璣,明明是想把他置之死地,這纔是其心可誅!

    “按理說不會是縣令大人的行事風格,看口氣也不會是。”

    成婚當天,縣令大人他們都是到過場的,也不曾說些什麼。

    何況天高皇帝遠,他們這裏別說八擡大轎了,就是日常一些富貴人家,要是想擺譜了,連十六人擡乘的轎子也是有的,也不見有人站出來嚷嚷着禮法。

    所以也就導致,尋常人家做個轎子,只要不被大肆宣揚出去,都是沒人管的。

    但眼下突然多出來這麼一張紙,這不是故意針對他是什麼?

    而且他看這些字還帶着一股男人沒有的秀氣,怎麼看怎麼像是一個女人懸腕而寫的。

    雖然字字飄逸,但字與字之間又勾連太多,總歸少了些穩重。

    正當他琢磨着,就看到劉小毛哭喪着臉走了過來。

    把事情說了之後,謝瑾臉色就陡然一黑。

    劉小毛只說適方纔,在謝瑾來之前約莫一柱香的時間,有個架子很大的官兒,突然造訪清水縣。

    原本那相貌俊秀非常的年輕官員,只是穿着一套便服出行,臨時在那街市上喫些早食而已。

    雖然身後還跟着四五個衣着富貴鮮豔的隨從,但他們也只當是別的府城裏哪家的富貴公子出來遊玩了。

    但好巧不巧,那年輕官員偏偏和那容成坐在了一個桌子上。

    好像是聽那容成說了幾句話後,那人就突然當街換上了一套大紅官服,在衆人震驚的眼神裏,隨筆寫了這麼一張紙,笑嘻嘻的貼在了他們鋪子的門面上。

    臨走前還告訴劉小毛,要是謝瑾來了,就讓到清水縣縣衙裏去找他,他會等着的。

    謝瑾聽罷,腦袋裏大概已經有了些猜想。

    哪個身穿大紅官袍的不是三品以上官員?但他又何曾和這些人有過交集?

    “你先去學堂,給先生說我稍晚一些再到。”

    劉小毛忐忑的應了一聲,不放心的叮囑道:“公子,若是……”

    謝瑾擺擺手,說道:“無妨,去吧。”

    兩人相背而行。

    想了想,謝瑾還是將騾車留在了鋪子,準備慢慢走過去。

    縣衙裏。

    一位儀表不俗,相貌清秀雅麗的“官大人”,泰然坐在主位上。

    清水縣縣令馮文才只能堪堪坐在左手位上,老人此時畢恭畢敬的頷首垂目,楊主簿默然站在縣令大人身後,低頭不語。

    直到現在,這位縣令大人的腦子裏還是迷迷糊糊的。

    這是從哪突然冒出來的一個官老爺?

    雖然他不知道這位容貌昳麗的年輕上司是從哪來的,而他本人在此之前,也從沒聽說過京城何時又有了這麼年輕的一號大人物。

    但是混跡官場這麼多年,即便他再怎麼老眼昏花,那一身三品大員以上才能穿着的緋色官袍,他還是勉強認得的。

    但這“年輕大人”又實在是讓人摸不準脾氣。

    方纔來到縣衙門,連讓小廝打個招呼都沒有,就直接闖了進來。

    說是闖,其實也根本就沒人攔,主要是不敢。

    衙門口的差人們,一個個都是官場老油子了,看見那一身非同尋常的紅衣官袍,就很自覺的不聞不問起來。

    馮縣令正低頭想着方纔這位大人說的那句話:你們清水縣可是出了一個好學生啊!

    聲音清冷高貴,不像是地方官能說出來的,話裏話外都帶了一股讓人捉摸不透的味道。

    但他始終從這句話中品不出來,這到底是誇獎,還是別有深意的指點?

    這位大人口中的好學生,自然是謝瑾無誤。

    除了謝瑾,馮縣令想不出來還有哪個學生能入得了京官大老爺們的眼。

    正在他反覆思慮的時候,就聽上面終於第二次悠悠開口:“你們清水縣就是很獨特,連一個學生的架子都這麼大,屬實是讓本宮……官長見識!”

    馮縣令沒來得及注意這位大人話裏的停頓,只聽出了他話裏的弦外之音。

    老人趕緊出言辯護道:“大人,想那謝瑾每日都要從大槐樹村進城讀書,並不在城裏居住,恐怕只是路途較遠,又學習心切,一時耽誤了大人的事……”

    “大人如果急於見他,不妨告知下官事情原委,下官親自派人去把他帶來面見大人。”

    馮縣令話音剛落,身後的楊主簿不禁暗挑大拇哥。

    縣令大人這是有意庇護謝瑾,想從這位來歷不明的“大人”嘴裏套出一些隻言片語來。

    若是好事還則罷了,若是爲壞事而來,縣令大人就能親自派人提前去告知謝瑾,也好讓他做好準備。

    主位上的年輕大人,聞言柳眉倒豎。

    “笑話,他倒是大忙人了!”

    “嗤、你們清水縣還真是標新立異啊……”

    見馮縣令聞言把頭壓的更低,這位年輕大人繼續意味深長的嘲諷道。

    “讓一個官等一個民,這是你們清水縣的傳統?本官一個三品大員,難道還要等你們小小清水縣的一個小小讀書郎?”

    “可笑,官不官民不民的,像什麼話?!”

    馮縣令剛纔還在低頭挨訓,但聽到這句話後,竟慢慢把頭擡了起來,再也不願低下去。

    盯着主位上那雙咄咄逼人的狹長眸子,鬍子花白的縣令大人,緩緩說道。

    “大人,下官雖然不知大人是何許人也,但若論做官,下官還真不敢苟同大人的言論!”

    “怎麼,你一個下縣知縣,小小的七品官而已,難道還敢駁斥本官不成?”嘲諷意味更甚。

    嘆了口氣,良久,馮縣令不卑不亢的拱手道。

    “大人,下官認爲,我太祖皇帝原本便爲布衣,起天下大勢,挾民心所向,方纔能建邦立業。”

    “自古以來便是得民心者得天下,凡是官員高高在上、魚肉百姓、不能等同視之者,莫不死後圖背罵名;凡是君王以民爲貴、君民魚水、不自恃身份孤傲待之者,莫不被世人所敬仰。”

    “聖人云:君以禮待臣、民;孟子云:君輕而民貴;荀子云: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下官別的沒什麼大見識,但大人若想自恃官身便低看我縣百姓學子一眼,那還請大人做好準備多等一會兒!”

    “等本縣學子謝瑾到了,大人自會明白爲何下官願意視轄下百姓如同袍!”

    說完後,不管上面這位大人面色如何鐵青,馮縣令似乎猶覺不解氣,拿出一副豁出去的氣勢,繼續憤憤道。

    “做皇帝陛下的官,下官或許不如大人,但是做百姓的官……”

    “大人可不如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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