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體因爲激動而微微顫抖,他知道,有很多事情一旦邁出去就無法回頭。
但他確定錯不在他。
他纔是被深深傷害的那個人!
可能因爲心緒太過糾結,鄧超沒有注意到擦身而過的池小魚。其實即使注意到也不會太過留意,對於鄧超來說,池小魚只是在比賽中有過一面之緣的選手而已。
但池小魚可不會這麼認爲。
池小魚知道,鄧超是戰爭修士。並且,在後天會和陸遠進行御前比武。
他,爲什麼會出現在琴王別館,而且是現在?
在擦身而過的瞬間,池小魚的眼光冷如刀,她的步子停了片刻,緊接着若無其事的離去。
鄧超走進書房。此時不僅琴玄齡在等他,青嵐將軍琴山樓也在,這讓他的氣勢稍微一滯。
琴玄齡單手托腮,明知故問道:
“鄧超,這麼晚來見,所爲何事?”
鄧超暗暗捏住拳頭,他內心的痛苦戰勝了兩位大佬帶來的壓迫感。
“府相大人,我不是傻瓜!你送我一座百花樓,肯定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要我辦什麼事,請直說!”
“但是!”
在這裏,鄧超陡然提高了音量。
“我不會背叛華族!永遠不會!”
琴玄齡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你不會背叛你喊這麼大聲幹什麼?
不過表面卻是和顏悅色。
“沒有誰讓你背叛華族。”
“不過呢,確實想讓你幫一個小忙。”
琴玄齡起身,踱步到鄧超的身邊。
鄧超內心緊張,不知道琴玄齡到底要他幫什麼忙。
他已經收下了百花樓,這件事黎騫不知道。因爲如果修聯知道了,百花樓就不是他的了。
他不想百花樓被人拿走,那是他自己的東西。
但是如果琴玄齡交給他非常危險的任務,比如從北極天鏡竊取萬法原典,那鄧超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陸遠。”琴玄齡拍拍鄧超的肩膀,“幫我殺了他,就在御前比武。”
“啊?!”
鄧超吃了一驚,他沒想到琴玄齡居然提這個要求。
背叛華族的膽子,鄧超沒有。
但殺陸遠的膽子,鄧超不但有,而且很大!
實際上當琴玄齡提出這個要求時,鄧超的殺意已經難以控制。他這才發現,自己居然這麼想殺了陸遠。
琴玄齡故作沒有注意到那有如實質的殺意,還安慰道:“如果你和陸遠是好朋友,那就算了。”
“不是好朋友!”鄧超咬牙切齒,“府相大人,這個忙,我可以幫,免費幫!”
琴玄齡和琴山樓對視一眼,兩人略感驚訝。
情報中顯示鄧超和陸遠有些過節,但未料是如此大的恨意。
“那麼鄧超,說說看你爲什麼這麼恨陸遠。”琴玄齡再次坐回自己的書桌,顯得饒有興趣。
鄧超深深吸了口氣,回顧此事的前前後後,他的心中是無盡的委屈。
“因爲,我是整個計劃的備胎,陸遠纔是正主!”
“修聯騙了我整整十年!”
“修聯背叛了我!”
爲御前比武贏得萬界道標一事,修聯封閉訓練鄧超整整十年,各種頂級資源砸在他身上。
鄧超原本對自己的身份很驕傲,他知道自己很重要,華族的命運完全壓在自己身上。
他也很想像陸遠那樣,和修大同學在一起同甘共苦。可是他沒有時間,他告訴自己必須贏下御前比武,才能回去繼續自己在北嶽的學業。
但是陸遠的出現,動搖了鄧超的信念。
首先是小白導師被搶,當時已經令鄧超非常不滿。
他雖然不知道小白導師有什麼特別之處,但他知道那是最好的武法導師,而且一開始就是安排給他的。
憑什麼讓新大的陸遠搶走?他爲華族付出了什麼?就算付出了,難道還能比我更多?
這是鄧超最早的不滿。
然後是徐振被陸遠差點燒死,這件事鄧超在信件中得知之後,差點從天虞返回找陸遠的場子。
鄧超自認爲是個講義氣的人,而徐振是他爲數不多的朋友之一,也是他親自任命的副班長。朋友居然被如此羞辱,他鄧超斷然不會坐視不理。
陸遠很牛逼嗎?我奔雷劍一出還不得跪!這是鄧超當時的想法。
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令鄧超越來越不可思議。
陸遠拿到了御前比武的請柬!
不是說,華族只有一張嗎?
陸遠又拿到了使節綬帶!
不是說,不到年齡不會授予嗎?
陸遠在碧澤郡聲名鵲起!
我鄧超在碧澤郡殺了那麼多山賊,怎麼沒人記得?
鄧超憤懣,但又不解,不知道爲什麼陸遠會受到如此優待。
難道自己不是那個取得萬界道標拯救華族的人?
直到在大黑衣寺,皇帝賜下石沉戒,魏嘯霜又和陸遠單獨聊天的時候,鄧超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自己根本是整個計劃的備胎啊!
這麼一想,上面一切的不解都解釋的通了。而一切的關鍵,都是因爲鄧超不是新大的人。
這些年,新大系的人在血稅軍中得勢。魏嘯霜是新大培養的,有什麼好處,他肯定給身爲嫡系的陸遠,而不會是北嶽的鄧超。
這不是明擺着的事情嗎!
然後是萬靈山洞天的事情,陸遠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個名額,這原本只有皇族子弟纔有資格參與。
更是坐實了鄧超的想法。
一切都是安排好的。陸遠這個正主登場,就沒他鄧超什麼事了。
所有的這一切,不管御前比武也好,萬靈山洞天也好,不過是魏嘯霜等人在給陸遠鍍金,爲的是讓陸遠進入血稅軍之後迅速成爲高層,成爲新大系的又一得力干將。
而他鄧超,不過是用完一次就扔的垃圾。
“枉我自幼爲修聯流血流汗!”
“最後不過是別人的備胎,可笑可笑!”
說着可笑,鄧超目光中泛着淚光,他真的很痛苦。
琴玄齡面無表情,問道:“鄧超,那你覺得,爲什麼修聯會這麼捧陸遠呢?”
鄧超擡起頭,憤怒道:“肯定是因爲他有個好爹,我一直覺得他和九越長得像,沒準就是!”
琴玄齡真有點被鄧超震住了,心道這孩子想象力真豐富。但想到九越那張老臉,琴玄齡又有點想笑。
當然,他並沒有糾正鄧超想法的立場。
“所以說,這是復仇?”琴玄齡問。
“是復仇!”鄧超堅定道,“不是背叛華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