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明物質應該是完全透明的無法直接看到，但茶色晶球的折光率發生了一定的改變，令這種改變能夠被人眼捕捉。
“這裏面產生的是凝聚態的靈力，我們頭頂的尋星主鏡就是由這種物質構成。”
也許是擔心陸遠聽不懂，九越補充了一句：
“化性表達被完全抑制的靈力，就是玄法中的凝聚態。”
果然不解釋還好，解釋之後就更聽不懂了。
凝聚態靈力有很多重要性質，其中一條是它對外界的靈力變化極端敏感。
根據化性理論定律三的推論一，神念來自靈力與精神的耦合，因此神念本質上是一種特殊的靈力形式。
神唸的變化極難被外界探測到，但藉助凝聚態靈力的極端靈敏性，可以映射出附近的神念變化。
在九越的指導下，陸遠靠近到茶色晶球的一米範圍內，此時金屬探針中的靈力流已經停止。
陸遠對着晶球內部的凝聚態靈力，使用須臾觀想法。
而九越在十米之外，對“陸遠——凝聚態靈力”這個整體體系進行觀想法觀測。也就是九越用自己觀想法來觀測陸遠的觀想法，真正的大佬才能這麼玩。
陸遠進入須臾觀想法，十倍慢速中，他凝視着茶色晶球中的凝聚態靈力。
這次觀察和以往的觀想法觀察很不一樣。
以前對一個確定事物的觀察，總能有一些特殊的感悟。
比如觀察熱茶時，彷彿置身雲霧的世界，大地化作海洋。比如觀察沙漏時，天地翻覆旋轉，下着流沙的雨滴。
可對着凝聚態靈力，陸遠沒有產生任何感悟，或者說，他的感悟只有一種：
虛無。
有趣的是，陸遠自己沒有感悟，對面的凝聚態靈力卻發生奇異變化。
原本透明靜止的凝聚態靈力，涌動形成連續的幾何形態，先是無數的方框在延伸不斷縮小，然後擴散出一個個彼此交叉的圓柱。
各種圖形玄奧變化，令陸遠目不暇接，他的神念迅速降低，額頭浮現點點汗珠。
陸遠以爲自己會很快退出觀想法，未料隨着他神念降低，凝聚態靈力的幾何變化也隨之放緩，他的神念恰好能跟上。
或者說，實際上凝聚態靈力是在跟隨陸遠的神念而變化。
當陸遠沉迷於眼花繚亂的幾何變化時，九越在不遠處觀想，凝聚態靈力的幾何變化，是陸遠的思維的直觀反映。這些圖形總的來說無法解析，但也包含一定的規律。
大約過了半盞茶的時間，九越喊停，他已經得出結論。
“在須臾觀想法中，你的節律加快了十倍。”
節律是玄法中的一個主要概念，類似於身體的時鐘頻率，展開來說非常複雜，九越知道陸遠聽不懂，因此只說和陸遠有關的部分。
“簡單的說，在一個單位的時間中，別人只能控制一道玄法，而你可以控制十道。”
“比如你的盾體術，原本無論神念多高，你同一時間只能施展一重。”
“但現在，在神念足夠的情況下，你最多可以施展十重盾體術。”
“陸遠。”九越拍拍他的肩膀，“恭喜你！”
這是一種極端強悍的觀想法，九越生平僅見。
“這麼誇張的嗎？”
十重盾體術！
“就是這麼誇張，所以說觀想法纔是修士的根本。”九越說到這裏搖頭嘆氣，“現在的修大，都在教些啥啊，一代不如一代！”
九越強調，陸遠的須臾觀想法極爲罕見，即使在天虞那邊也是如此。他叮囑陸遠在觀想法方面勤加修煉，或許能走出一條完全不同的戰修道路。
就像世界上沒有完全相同的兩片葉子，也不會有完全相同的觀想法。觀想法是一名修士最本質的特徵，無法傳授，旁人也無法學習。
九越將須臾觀想法視作陸遠獲得的獨特機緣，可惜無法複製。
而陸遠心中明白，須臾觀想法恐怕是小白老師留給他的禮物。小白老師曾經說過，每個人都需要找到自己的奇蹟。
陸遠在生死之間找到了第一個奇蹟，名爲死蝶。現在系統裏出現了第二個奇蹟的顯示。
很明顯，如果他找到第二個奇蹟，須臾觀想法還能升級。
一次升級可以十重盾體術。
如果再升一次呢？
一百重盾體術？破血刺致命一擊能不能擊穿？
陸遠不敢想。
要不還是繼續堆肉吧，這條路好像很有前途。
須臾觀想法很重要，可惜只是陸遠一人收益，無法向全體修士推廣。爲了能夠更好的匹配新的觀想法，陸遠的全套修煉體系必須重新修訂。
這是一個龐大的工程，九越承諾會幫陸遠搞定。
兩人回到九越的官邸，再次寒暄幾句，此次公派的彙報工作差不多結束。
“還有事嗎？”
見陸遠面露猶豫之色，九越問道。
陸遠點點頭，打開石沉戒。
九越盯着石沉戒，心中一陣羨慕。修聯也開發了空間裝備可以儲物，但遠沒有石沉戒這麼方便可以隨身攜帶。
皇帝對這小子真是慷慨，不會是想收買他吧。因爲鄧超的事情，九越現在比較敏感。
陸遠在空間裂縫中一陣翻找，先後從裏面取出一隻雞，十個蛋，五掛肉和兩把葉子菜。
九越就這麼看着，眼皮直跳，心道你小子把空間指環當冰箱用是吧！
翻了好一會，終於找到造物靈胚。這種重寶，當然需要字面意思的壓箱底，藏在最底下才安全。
造物靈胚森羅萬象，近乎包含一切。儘管外表只是一塊泛着乳白色靈光的石頭，九越先生一眼看出這是什麼。
“造物靈胚？！”這位一向安之若素的老先生終於驚了，“你怎麼把帝國的傳家寶偷出來了！”
“不是偷的。”陸遠強調，“是易主！”
陸遠將萬靈山洞天的經過如實告知，他希望九越可以指點造物靈胚的用法。
陸遠自己也對造物靈胚進行過觀想，結果和境界天火差不多，根本無法解析。兩者是同一級別的神物。
九越盯着造物靈胚，搖頭嘆息。
誰能想到，天虞修煉者孜孜以求幾千年，鼎鼎大名的造物靈胚，居然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被陸遠得到，可能真的是天意吧。
陸遠擔心被發現，一路將造物靈胚藏在石沉戒中，此時在華族的地盤終於敢拿出來。
“她能說話嗎？”九越問道。
“靈音。”陸遠試探，“我們有些問題想問你。”
靈音的聲音從造物靈胚中傳出，冰冷冷的：
“你把我放在爛菜上，我現在不想和你說話。”
變回神器之身，脾氣也變了耶。
一點兒也沒有原來的小狐女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