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蓄力一劍劈下去。
樹妖防禦力相當不錯,陸遠又不是以巨力見長。劍刃深入樹幹一半再無法寸進,而且劍還被卡住拔不出來。
樹妖的小眼睛盯着陸遠,一條藤蔓從陸遠背後緩緩繞過來。
一般而言劍被卡住,只能棄劍暫時退開。但小白劍唯獨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它絕對不會損壞,無論怎麼折騰。
陸遠雙手握緊劍柄,雙臂靈光暴漲,嘿呀一聲使出全部力氣。
以小白劍爲撬棍,樹妖被活生生攔腰撬斷!
就算你是妖物,槓桿原理你也得認對吧。
在須臾觀想法中的來回幾回合,在琴宗岐眼中只是一瞬。他只看到眼前一閃,一頭樹妖倒在地上藤蔓亂揮,很快死透,化作色澤慘黃的枯樹。
陸遠在前方收劍,回頭招呼道:
“安全,繼續前進。”
馴獸師們小心翼翼的繞開樹妖屍體,琴宗岐盯着陸遠的背影,目光帶了些許敬畏。他有些眼力,知道這種輕鬆愜意的身手,恐怕不止陸遠自稱的“區區三品”。
隨着樹妖的死亡,林間瀰漫的瘴氣也隨之一掃而空,看來那陣昏昏欲睡的疲憊,就是它在背後作怪。
繼續前行十分鐘時間,一行抵達懸崖底端。
這處孤聳的懸崖像個石筍直插雲霄,上下大約一百五十米高。
峭壁有明顯的風蝕和水蝕的痕跡,半腰的地方已經被侵蝕得很細,也許哪一天它會轟然倒塌,碎石被河水慢慢沖走。
不過至少現在,它穩穩當當的立在河谷的邊緣。上面住了一羣長尾飛蜥,下面都是飛蜥的糞便,臭不可聞。
峭壁上方有數個大小不一的巖洞,站在下面仰望,有四頭飛蜥正在崖頂盤旋,更多的應該藏身洞中。
正在空中的飛蜥不時長鳴,聲音沙啞如同哭嚎。
可能上旋風帶過去一絲人類的氣息,其中有一頭飛蜥猛然俯衝,膜翅的翅尖掠過樹頂。
在此之前,琴宗岐已經掀開一張很大的毯子,將衆人蓋住。這張毯子的一面有黃褐色和綠色相間的僞裝色,沒想到琴族也有迷彩的概念。
前來偵察的飛蜥飛了一圈,什麼都沒看到,它長鳴一聲,便再次沖天而起。
“剛纔那一陣風來的不巧,飛蜥的鼻子比較靈。”
琴宗岐一邊解釋,一邊拿出一罐藥水,他和兩個學徒將掩蓋氣息的藥水塗在身上。
陸遠想到陳飛吟也會類似的靈法。
“接下來怎麼做?”陸遠問。
“接下來看我們的。”琴宗岐道,“你們就在這裏等待,除非我們呼救。”
說完,琴宗岐開始尋找位置佈置陷阱,他的兩個學徒揹着細網和繩索跟在後面。
雖然說了在原地等待,但陸遠和徐瑤很好奇啊,真的好想看馴獸師怎麼抓飛蜥。殺死飛蜥不難,完整無傷的抓住,陸遠自認爲做不到。
馴獸師三人來到崖底樹林的邊緣,他們選好位置,利用兩株並排的大樹佈下了一張橫拉的捕獸網。
這張大網的材質可能有些說法,在林間若隱若現,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
在捕獸網的後方,馴獸師們鋪設大量的枯枝敗葉,鋪了整整一層,似乎是作爲緩衝用。
陸遠和徐瑤伸頭好奇偷看,徐瑤小聲道:“他們是利用捕獸網捕捉飛蜥嗎?但是他們怎麼把飛蜥引誘過來呢?”
“也許是利用氣味,或者弄出聲音。”
陸遠這麼猜測,但不是很有信心。
還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比如這張網有點小了,大概五米見方,而飛蜥展開雙翼可是有十米的翼展,根本兜不住。
此外,飛蜥是羣居妖獸,一隻被網住發出叫聲,其他的同類必定會前來救援。幾十頭飛蜥的圍攻,想全身而退可真夠嗆。
在陸遠和徐瑤的不解中,馴獸大師琴宗岐從行囊中打開一個紅色的鐵環,大概有一個井口那麼大。他用一根細繩將紅色的鐵環懸掛在大網前面大約五米處,並仔細調整角度。
陸遠和徐瑤面面相覷,馴獸師們已經開始行動。兩位學徒藏身樹後,伺機而動。
琴宗岐也藏了起來,他拿出一枚白色的琴哨,輕輕的吹起短促奇異的音節。
一頭離得最近的飛蜥,忽然扭動細長的頸脖,它被奇怪的聲音吸引,緩緩盤旋,下降到附近。
飛蜥的飛行平穩而悠然,但是在它的目光注視到那個紅色圓環的時候,它的情緒出現了很大變動,甚至在遠處偷看的陸遠也能感覺到。
飛蜥的飛行忽然變得很詭異,它急速煽動翅膀,在空中翻飛着做了幾個超高難度的飛行動作上衝。
在上衝到頂點後,飛蜥收攏翅膀,以利箭的形態高速俯衝。
目標直指那個紅色的圓環!
嗖!
俯衝加速的飛蜥速度超快,帶起一陣疾風,它的身軀完美穿過圓環,它的動作超帥的。
然後一頭撞在後面的大網中。
被網住的飛蜥重重砸在地面上,本應重傷。但不要忘了,那裏事先被鋪了厚厚一層的緩衝物。倒黴的飛蜥沒有受到大的傷害,只是一時被摔懵逼。
機不可失!
琴宗岐一個箭步竄上,精準的將一個口袋紮在飛蜥的長尾巴上。
它的尾巴上有毒針,亂甩掙扎的時候很容易傷到人,飛蜥的毒液很麻煩。
但被套上專門的口袋,這毒針可沒法傷人。
另外兩個學徒,手持黑色的細針,一根一根刺入飛蜥的主要關節。這叫封靈刺,刺入體內後能夠極大的擾亂靈力的運行。
其實一劍捅進去也能極大的擾亂靈力的運行,比封靈刺的效果更好,封靈刺的作用是控制而不是傷害。不僅用在捕捉妖獸上,帝國也會用封靈刺限制有修爲的罪犯。
限制靈力的手段很多,封靈刺只是其中最便宜的一種。
三品妖獸死命掙扎時不但會傷到馴獸師,也會傷到自己,但靈力被擾亂的情況下,它無法調動妖力,力氣比一匹馬兒也大不了多少。
落網的飛蜥此時已經清醒,它張嘴試圖呼喚同伴,但它的長喙從一開始就被卡在網眼裏,根本張不開,只能在喉嚨中發出低沉的嗚咽。
看來這種補獸網是特製的,專門考慮封鎖它的叫聲。
馴獸師們毫無憐憫,繼續插入封靈刺,徹底剝奪它的最後一絲妖力。最後整頭飛蜥被獸皮和繩索五花大綁成了一個包包。
只有頭部露在外面,嘴上也被捆了好幾圈,看起來又可憐又可笑。
整個一套下來,琴宗岐和兩位學徒行雲流水配合默契。
陸遠靠過來時,不禁讚歎:“你們經常抓飛蜥嗎,這麼熟練。”
“不。”琴宗岐否定道,“我們只是經常訓練。”
在長琴洞天可沒什麼讓他們實戰的機會,但師徒三人經常做相關的訓練,這些訓練今天終於發揮作用,沒有白費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