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並非消失,而是刻意降低自身對世界的影響,很顯然,大多數修士選擇子嗣和壽元。”
“但是這裏需要注意,即使選擇了子嗣,也不可和子嗣有過多的接觸。因爲和子嗣的過多接觸也是對世界產生影響。”
“和塵世親朋好友的交往,也屬於這個範疇,子嗣是統稱,代表的是個人對世界的間接影響力。”
“很多人說修道者最是無情,亦有人強調修煉不可隨意沾染因果,實際上都是修士不可能三角原則的體現。”
“天虞上古時期的絕強者,一定還有存在於世間的,只不過爲了維繫自己的絕強實力,他們選擇遠離塵世。”
“所以,高階修士和中階修士的區別就在於此,晉升高階的途徑,就是將自己本身變成祕密。”
陸遠聽到這裏,提了一個問題:
“也就是說,像我這樣的情況其實很危險。報紙上到處都是我的名字,個人影響力已經爆表,那麼我的可選項只剩兩個,要麼絕後,要麼短命?”
剛和小魚確定最少生五個。
教授答曰:
“你還沒到那個階段,不必太着急。”
“此外,你還有第三個選項,你可以選擇退休。”
“退休?”陸遠又懵逼了。
“退休是修聯的內部制度,修士做出一定程度的貢獻之後,可以選擇退休轉到幕後操縱,只會有少數人知曉你的存在。而內勤局幫忙降低你在塵世的存在感。”教授解釋。
“聽起來像是降熱搜。”陸遠吐槽。
“原理上差不多。”教授提醒陸遠忽略的地方,“神州代議長每十二年換一位新的,你不會認爲上一任代議長是老的幹不動了吧。”
陸遠恍然大悟,這下一直以來的很多疑惑算是搞明白了。
“也就是說,其實很多大修不是消失,而是轉到幕後控制?”
“嗯,是這樣,這是祕密的矛盾之處。首先你不能人盡皆知否則喪失神祕,其次你又不能不爲人知,那樣你的神祕將失去意義。”
“通過幕後操縱的方式,與世界保持若即若離的關係,這是非常合理的手段,實際上天虞修煉界也是這麼玩的。”
“修聯很早以前就注意到,天虞六柱族的背後影影綽綽的有着一些存在,這就是我們一直不和任何一方勢力撕破臉皮的原因。”
說到這裏,俞正抿了抿嘴,乾巴巴道:“陸遠,你知道的,神州建立完整修煉體系不過兩百多年,底蘊上我們無法和天虞諸族相提並論。”
“但我們技術先進。”
“對,我們技術先進,總能趕上。”
兩人相視一笑,對此充滿信心。
俞正教授的課程爲陸遠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怪不得不能在大課上進行學習,這樣的知識本身就是等級超高的祕密,只能不落字紙口口相傳。而且實力不到一定水平也不會傳授。
基礎理論之後,陸遠又在帝落師門花了六天時間,學習反數學的計算。這是一個非常枯燥無聊的過程,而且沒法逃避。
“你是不用懂數控機牀的內部原理。”沈謙抱怨,“但你總得了解每個按鈕用來做什麼吧。”
爲陸遠講解計算課程的是沈謙,戰修的高階理論部分只是玄修的中階課程,所以沈謙代課也沒什麼問題,他也是小天才嘛。
不過六天之後陸遠在帝落師門的晉升之旅告一段落,並非結束,而是他的情況比較特殊,沒辦法在帝落師門完成所有的流程。
“你需要去北極天鏡第二法研究所,由他們爲你進行靈樞的功能性調校。沒辦法,你的神念太離譜,我們這邊沒有相關經驗。”
離開的時候,俞正教授如此交待。
聽起來每句話都是爲了陸遠好,但實際上這裏面有貓膩。就算陸遠的修煉很難搞,大不了派一個專門的工作組過來唄。
但北極天鏡和無底歸墟都是強烈要求陸遠親自過去。
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又要去當苦力。
算來算去,這一趟至少一個月的行程。但也不是沒有好處,可以順路回家過年,美滋滋。
那麼去和李桃請假,不知道李桃能不能頂一個月。
找到李桃的時候,她又在給小金刷羽毛,這似乎是她的業餘愛好。
“最近不會有大的戰事,你的行程可以更寬鬆一些,確保自己的晉升不要被耽誤。”
不定土一役之後,魔族發動了數次報復性襲擊,不過都在回頭島要塞炮的射程中偃旗息鼓。魔族的兵力越打越少,報紙都知道他們快完蛋了。
聯軍這邊軍容強大,而且更先進的武器正在源源不斷的供應到前線,短時間內僅轟炸機又新增了兩千多架。
戰事無憂,李桃非常豪爽的給陸遠批了兩個月假期。
“但是,你在三月份之前務必趕回來。”她最後叮囑。
“三月份怎麼了?”陸遠問。
李桃左右看看:“雖然總參謀部還沒有確定,但從後勤和戰鬥人員的情況推斷,到三月份,對魔族發動決戰的各項因素都會成熟。”
“放心,不會耽誤。”
“榮光永伴前路。”
“歸來如同出發。”
……
在陸遠和李桃道別的時候,帝都天闕,霸王宮。
“啊……怎麼又鬧起來了!”
宰相巫賢痛苦的揉着眉頭。
魔淵前線戰事順利,但帝國後方可不是歌舞昇平。
爲了保障前線的各項物資,各地領主頻繁加稅,新增各類徭役,民間本就已經非常不滿。
再加上華族在居戎的一系列改革措施,許多新生思潮通過報紙在帝國各地蔓延。
各領地不時有打着“九小時”“六休一”旗號的民衆集結,抗議領主的暴政。
如果是開明領主還好,但很多領主習慣性的選擇鎮壓,結果抗議變成暴動。
僅11月份,帝國境內五百人以上的騷亂就出現了4起,還有更多小規模的沒有上報霸王宮。
巫賢忙得焦頭爛額,這些問題,都是帝國從未遇到過的新問題。
他輔助皇帝處理政事已經許多年,但皇帝健康的時候,他至少能問問意見。可現在皇帝剛剛甦醒,他總不能厚着臉皮麻煩陛下吧。
正愁着呢,侍衛進來通報。
“又是哪裏亂起來了嗎?”巫賢皺眉。
“不是。”侍衛趕忙彙報,“一位華族玄修請求面見陛下。”
“面見陛下?呵,好大的口氣!”
巫賢相當不滿。
就算陛下沒有病重,那也不是什麼人想見就能見的啊搞清楚!
不過對方畢竟是華族玄修,必須以禮相待。巫賢考慮片刻,讓侍衛將人帶進來,由他來問問求見陛下所爲何事。
片刻之後,易星塵跟着侍衛走進書房。
巫賢沒有站起來,只是冷冷的拱拱手。
“陛下身體欠佳,不見客。如果有什麼緊要之事,跟我說也是一樣。”
易星塵笑了笑,沒有說話。他擡起自己的手,讓巫賢看清楚手指上的一枚戒指。
看到這枚戒指,巫賢猛的站起身,滿臉都是不可思議。
“……請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