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思禾透過他眼中的肉麻,看到了清澈的愚蠢。
不光是她,就連程志飛也看傻了。
這還是自己那個精明沉穩的兒子嗎?
這個女人,到底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
“實話跟您說吧,今天的事,要是沒她幫忙,不會這麼容易解決。”
馬松堅定地說。
“而且爺爺也誇這件事處理的好,這全是我們雙劍合璧的功勞,我們之間沒有祕密。”
他攬着白思禾的肩,滿臉驕傲:“咱們兩個真厲害,要是以後結婚,指定在商場上嘎嘎亂殺。”
你做什麼了?
合着你負責嘎嘎,我亂殺是吧?
白思禾太陽穴突突的。
你社恐呢?出門忘帶了?
見他表情不似作假,程志飛的眼神中多了一些驚訝。
他沒想到,自家兒子居然把一切都告訴了這個女人,也沒想到這個女人也參與了那些決定。
白家是有自己的公司不錯,但沒聽說白思禾有什麼本事啊?
如果她真的有能力有手腕,對自家兒子一心一意的話,結婚也不是不可以。
畢竟他們之前差點就成了。
算了,還是等人走了,私下問問兒子是怎麼想的吧。
“爸,那是二嬸他們吧?”馬松看到一輛車停下來,開車的人是程木,於是開口問程志飛。
程志飛看了一眼,點點頭。
看文軒這個樣子,估計肯定會帶上白思禾,反正老爺子的手段也不怕她看,正好可以藉機讓她知道程家人不是善類。
萬一她只是利用文軒,或者單純看上程家財產,那今天之後,她就得好好考慮一下了。
“跟我來吧。”他帶頭走向那輛車,待車上三人下來後,纔打了聲招呼:
“弟妹,你們來了。”
“大哥,爸他找我們有什麼事?”葉淑雲眉頭緊鎖,心底隱隱有些不安。
前一天凌晨,原本在老宅住了很久的程志明突然回家,把一個厚厚的紙袋藏在暗格裏。
他瘦得幾乎脫相,葉淑雲不免暗怪老爺子不顧父子之情。
可程志明只是吃了點東西,沒待多久就要出門,不管她怎麼問都不說理由。
只是在出門的時候,反覆叮囑她不要和任何人說他回來過。
才短短几小時,程木就帶着老爺子的親信,到家裏大張旗鼓地翻找起來。
她是想阻攔,可程木是老爺子一手帶大的,如此氣勢洶洶肯定是得了授意,她不敢輕舉妄動。
程木是老爺子最貼身的護衛之一,他們兄弟五人,以五行爲名,雖沒有血緣,卻比親兄弟還親。
東西被搜出來,程木卻沒有離開,一直在家裏盯着她們,還禁止了他們的一切行動。
就連上廁所,都要先檢查一遍才能去。
她知道,丈夫可能犯了大錯。
就在她擔心自己母子三人會不會受到牽連的時候,程木接了一通電話,然後就讓人把他們帶來了這裏。
現在看到程志飛,她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慌張,開口就問。
“我們什麼都不知道,爸應該清楚,能不能讓我見見他老人家?”
她大概猜到他們會經歷什麼,可現在她真的不知道程志明去了哪裏!
唯一能做的,就是跟老爺子澄清,來換取三人的平安。
馬松壓根不知道“雅間”是個什麼玩意,不過看他爸那意思,恐怕不會太舒服。
這麼一想,他也有點揪心。
明明作惡的人是程二叔啊,爲什麼倒黴的是他們?
小黎是個女孩子,身體一直不太好。
而小舉,才只有十一歲。
白思禾才從馬松那聽說了雅間這個東西,心裏大概有了個預估。
雅間,顧名思義,分隔出來的空間。
有一種無形的折磨方式,就是把人關在房間之中,沒有光線,沒有聲音,彷彿和外界隔離開來。
這種環境下,人通常熬不過三天,即使活下來,精神也會出現異常。
往往剛被關進去的時候,人還能保持正常思維,不管是咒罵還是摔砸,起碼還是清醒的。
但隨着時間的推移,那種與世隔絕的沉悶會把人逐漸逼瘋,往往大部分人都撐不過24小時,就會出現自言自語的情況。
越往後,精神越差。
白思禾暗暗思索,如果自己被關進去能清醒多久?
答案是,有喫有喝有空氣的話,大概可以維持很長時間。
畢竟咱有系統陪着嘮嗑。
眼看着程家父子倆全都安靜下來,她也沒選擇主動開口。
別人的家務事,她插手的話不合適。
幾人就這麼呆呆地站着,過了一會,馬松嚥了口口水,用乾澀的聲音對程木說:
“送他們去雅間。”
程木顯然知道雅間是什麼,向身後的人一擺頭,一羣人七手八腳地壓着三人,向後院走去。
白思禾三人都沉默地跟了上去。
程家這座老宅的位置不在市中心,所以面積很大,離程家莊園不遠,老爺子年紀大了,喜歡侍弄那些花草果樹。
從後門出去,再有一段距離,就能看到莊園後門。
他們一羣人從後門進入,又走了一段距離,在半山位置停下。
程木朝周圍看了看,很快確定位置,用腳扒拉着地上的土塊。
沒多久,一把大鎖就出現在衆人眼前。
有人有上前把鎖打開,拎着把手一掀,一塊厚重的木板門從腳下被打開了。
眼前出現了一條向下的樓梯,站在附近都能聞到一股子潮溼腐爛的氣味。
這時,原本還戰戰兢兢的葉淑雲身子一抖,不知哪裏來的力氣,居然掙脫了壓在身上的手,向後跑去:
“我不要進去,讓我走,讓我走!”
“抓回來。”程木連眼皮都沒擡,吩咐道。
很快,葉淑雲又被擡了回來。
是的,幾個人爲了防止她再逃,直接把人給擡起來了。
“放開我!”葉淑雲奮力掙扎,這次沒有成功,她只好軟下聲音,懇求道:
“我去就是了,但是能不能放過兩個孩子,他們是爸的親孫子孫女……”
那羣人依然面無表情,他們對這些事,見得太多了。
白思禾不想繼續看下去,別過了臉。
即使她經常告訴自己,身邊的人只不過是文字構建出的虛擬人物。
可當這些狀況就發生在眼前的時候,她還是騙不過自己的心。
他們三個人做錯了什麼?爲什麼要替程二叔承受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