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思禾依然沒回應他，只是用那雙烏黑的眼睛跟着他手的動作，左右轉動。
啞巴了嗎？
蘇澤奇怪於她的反應，但這次沒開口叫她。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女人一改往日的精明，如此遲鈍的模樣。
像只小動物一樣，乖巧可愛得令他不自覺想要靠近。
強烈的反差，讓他有種發現新大陸似的成就感——這副模樣，應該只有他見過吧？
白思禾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他出現任何類似過敏的反應，忍不住詢問：
“你沒事？身上不癢？沒起疹子？”
蘇澤停了停，才意識到她之前在看什麼，緩緩搖頭。
白思禾擡起軟綿綿的胳膊，把手伸到他面前：
“再試試？”
蘇澤上前半步，握住那隻手。
她的指尖還是帶着些微微的涼意，搭在他手背上。
原來她的手有這麼小的嗎？他一手幾乎能完全包裹住，軟軟滑滑的，像一塊上好的絲綢，是從沒有過的感覺。
兩人保持着諾基亞開機動作一會後，白思禾覺得胳膊累了，才抽出手來。
“真的沒事？你不會已經不舒服在強忍吧？”
“沒有。”
掌心裏少了她的手，蘇澤有種悵然若失的失落感，他思考了一下措辭，解釋道：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無意間發現和你接觸沒有不舒服的感覺。”
白思禾“哦”了一聲：“這就是你一定要跟我來l市的理由？”
“最近不戴手套也是這個原因？”
蘇澤點點頭。
“那昨天，主動拉行李箱？”
蘇澤有些心事被發現的尷尬，沒想到她這麼快就全都猜透：
“是，我是故意的……其實我一開始也不確定，所以纔想試試。”
“那其他女人呢？也都沒事了？”白思禾追問。
蘇澤只是用過她的藥膏，按說沒有這樣的療效啊？怎麼轉變得這麼突然？
他在白思禾的注視下，搖搖頭：
“我不知道，不過離得太近還是會有些不舒服，好像和之前一樣。”
就像剛纔，他主動和打掃的酒店保潔說話，都還是有些許不自在的，只不過擔心屋裏的人，才強行壓下去了。
那就奇怪了……
白思禾滿肚子疑惑，她可不認爲這會是什麼“特殊的緣分”，沒一會就覺得自己猜出了原因。
難道是因爲，她表面上是女人，而裏面的芯子不是？
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
再往深了想就想不動了，生理期的痛從小腹蔓延到腰部，拉扯着太陽穴生生的疼。
她乾脆放棄思考，還是等到不那麼難受的時候再說吧。
“你幫我打電話到前臺，我有東西要買。”白思禾看了看近在咫尺但又很難摸到的電話，覺得中間有一道難以逾越的天塹。
“什麼東西，我去不就行了。”他這麼大一個人站在這，還有必要找外人？
“……你懂什麼，買錯了怎麼辦？”
雖然生理期沒什麼可羞恥的，但眼前這個人是從沒接觸過異性的蘇澤啊！
他會買個der！
蘇澤不知道她想的是什麼，只覺得自己被看不起了，奇怪的勝負欲佔據上風，想也不想地開口。
半分鐘後，蘇澤走出了房間，還順手帶走了房卡。
白思禾有些擔憂地看着他，他真的能分清那些琳琅滿目的種類嗎？
蘇澤走出房間，沒急着去超市，而是先拿出手機搜索起來。
雖然生理區別這一點，在許多年前的生物課就知道，不過他壓根沒關心。
現在臨時抱佛腳，什麼生理期表現，注意事項看得他眼花繚亂。
原來身爲女人也有這麼多不容易，他邊看邊感慨，等翻到底，話題又自動跳到下一個。
“龍國女性在職場有多難？”
內容中，詳細闡述着這一性別是如何在種種歧視下的艱難處境。
要是以前，這種東西他看都不會看，即使真看了，也只會覺得是正常的。
畢竟在他的觀念中，身爲女人，就已經是個失敗者了。
可現在他卻讀得認真，新的認知在不知不覺中生根發芽。
到了超市，看到滿滿當當的貨架，他犯了難。
白思禾只說了什麼245，320的，那是什麼意思？
也沒有這個價格的東西啊？最貴的也才幾十塊。
還好他聰明瞭些，在手機上搜了下，才明白她說的是長度。
可是，哪個品牌更好？
他從貨架左邊研究到右邊，期間還觀察了別人都買哪一種，最後才敲定下來。
呵，有什麼能難倒他嗎？
離開超市後，他又馬不停蹄地向最近的藥店趕去。
“叔叔，你要買什麼？”
藥店不大，蘇澤看了看發現其他售貨員都不在，只有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在看店，大概是中午沒什麼人來，都去喫飯了。
原本還想問一問，看來沒機會了。
他徑直向裏面走去，很快就找到止疼藥所在的位置，可就連藥品，種類也是非常多的。
“叔叔，你哪裏不舒服呀？”
見他在猶豫，小女孩走過來，用脆生生的聲音問他：
“疼痛也有很多種的，急性的，慢性的，皮膚疼，內臟疼，神經疼……你說說情況我幫你推薦。”
沒想到她小小年紀居然懂得這麼多，蘇澤也不想繼續耽誤時間，正要開口，小女孩突然咯咯笑了起來：
“我知道了，叔叔痛經！”
蘇澤：？？？
“不是……”
這孩子懂那麼多專業知識，怎麼不知道男人不來月經啊！
“別不好意思了，我都看到了！”
小女孩指了指他手中的購物袋，踮起腳尖在貨架上拿下一盒止疼藥：“喏，這個。”
蘇澤沒再解釋什麼，反正東西已經找到了，他拿下兩盒，向門口收銀機走去。
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跟在後面，熟練地結賬裝袋，在他走出藥店的時候，還貼心叮囑：
“叔叔，多喝熱水！”
貼心，但是用錯了地方。
藥店離酒店不算太遠，他也沒特別着急，在酒店餐廳研究起了午飯。
辛辣不行，生冷也不可以，太刺激的直接pa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