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遲遲不開口，白思禾也意識到了什麼，輕聲問：“這裏面牽扯很多？”
“……嗯。”馬松聲音有些沙啞，隨即清了清嗓子：
“我覺得你還是不要插手的好，蘇澤現在這樣子不也問題不大了。”
他不知道，蘇澤後面還有蘇睿，只以爲白思禾的治療工作已經基本完成。
“你先說來聽聽，放心，我有分寸。”
馬松那邊安靜片刻，才緩緩開口：
“我查到了蘇家原來的傭人身上，她在三十年前就跟着蘇太太來到蘇家，直到蘇青雲把妻子送走，也把她辭退了。”
“爲了防止她把當初的事情泄露出去，還給了她一大筆錢，讓她以後都不能來a市，也不能回b市。”
“奇怪的是，從離開蘇家後，她就啞了，一個字也說不出。”
馬松嘆了口氣：
“蘇青雲不像我們看到的那麼簡單，爲了自己的目的，他毒着呢。”
說到這，他又停了下來，似乎在期待白思禾主動放棄這個話題。
不過，白思禾依舊問：“當初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來，她是鐵了心要問，馬松這纔不情願地講述起來：
“蘇青雲的妻子楚覓，是b市數一數二的大家族，和葉家一度交好的那種。”
葉家，自然就是龍王葉蕭林的家族。
書裏沒怎麼提及過這個家族，可能在葉家消失後受了波及，也可能不是和葉家敵對，所以纔沒講到。
“嗯，你繼續說。”
馬松：“大概三十年前，b市就傳出了楚覓未婚先孕的消息，那個時候不像現在，未婚先孕可是十分罕見，並且丟人的。”
“楚家又是大家族，更是在乎面子，楚覓又不是旁支，是正兒八經的嫡系二女兒，可是他們調查了很長時間，也不知道那孩子是誰的。”
“楚覓嘴巴嚴，也不肯說，又不肯把孩子打掉，各種方法都用過了，她軟硬不喫，最後楚家想了個法子，就是給她找個接盤俠。”
“蘇青雲就是那個接盤俠？”白思禾順勢接過話頭。
她的孩子會是誰，蘇睿嗎？
他二十九歲，年紀似乎對得上。
“那個孩子是蘇睿嗎？”
馬松無奈道：“要是蘇睿就好了……蘇青雲當時野心勃勃，多次上門求親，人家楚家一開始看不上他，但是考慮到a市離b市夠遠，蘇家條件還算可以，在他的軟磨硬泡下，同意了這門親事。”
“蘇青雲再三保證，一定會對楚覓好，也會對她未出世的孩子好，甜言蜜語說多了，楚家不顧楚覓的意見，把她嫁了過來。”
“那個傭人，也是這個時候跟着她來到蘇家，只是，蘇青雲並沒有做到他的承諾。”
這次，白思禾沒插話，靜靜地聽着他講。
“楚覓剛嫁來的時候，也是把自己封閉起來，生怕蘇青雲傷害她腹中的孩子，蘇青雲也沒做什麼，反而對她禮待有加。”
“據傭人回憶，他是從發現楚家自從把楚覓嫁出來後，就似乎忘了這個女兒的存在，除了那些陪嫁，沒再給過他任何好處。”
“從那天起，楚覓就逐漸有些不正常，但還不明顯，直到某天，他臨時起意回家，正好看到楚覓抱着孩子，頓時怒了，把悄悄放她出來的傭人收拾了一頓。”
馬松的語氣變得悲涼：
“那個傭人就是跟着楚覓從楚家來的，也是我找到的那個，她比劃說，那天她被打的動彈不得，其他人像拖死狗一樣把她拖走。”
“都走了很遠了，她聽到楚覓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還有孩子的半聲啼哭。”
“半聲？”白思禾訝異地問。
“對，他把女嬰溺死了，在楚覓面前。”
白思禾握着手機的手緊了緊，這才勉強拿穩：
“後來呢？”
“後來，蘇青雲就徹底撕下僞裝，把她綁在家裏，一年後，生下了蘇睿，後來又生下了其他三個孩子。”
“就這樣幾年如一日的生不如死，楚覓徹底瘋了，某天傭人悄悄放開她，想讓她逃走，她卻拿了把刀，衝進臥室。”
“正巧那天蘇青雲不在家，傭人追過去的時候，蘇睿正擋在蘇澤身前，身上鮮血淋漓，下身……也受傷了，不過好在經過治療恢復了。”
“所有人把楚覓拉走時，還能聽到她高聲叫喊：這不是我的孩子，我生的是女孩！”
怪不得蘇家兄弟會有這麼大的陰影，不過蘇睿受了傷，爲什麼蘇澤也會有傷疤在身上？
白思禾提出疑問後，馬鬆解釋說：
“那天蘇澤睡得很沉，壓根不知道這件事，傭人雖然放開了楚覓，但楚覓不肯離開，又回到那間房裏，十分沉默，看起來沒有往常的瘋癲。”
“蘇青雲得知消息後，免不了對她一頓折磨，她還是保持着沉默，像是恢復正常了。”
“念在她好歹是楚家的人，蘇青雲也不敢做得太過，只能派人盯着她，不讓她踏出房門。”
“誰知沒過多久，蘇澤自己溜進去見她，那時他還小，傭人沒看住讓他跑了進去，不過看楚覓對他極好，抱着他說話，還以爲她是母愛氾濫，就沒多管。”
“就是這件事，蘇澤差點死在裏面，蘇青雲回家後發現不對，帶着人踹開房門，看見他被綁着，嘴也被堵住發不出聲音，人已經疼昏了，身上也全是血。”
馬松只是想想，都覺得十分可怕：
“他的身邊，放着不知道從哪找來的刀具，有剪刀，有鐮刀上面的刀頭，無一例外都是鏽跡斑斑，肯定是楚覓偷偷藏在屋裏用來逃身的。”
“慶幸的是，楚覓沒有經驗，那些刀具也不夠鋒利，不然那小子就得當太監了。”
說到這，馬松停了停，給了白思禾喘息的時間，才繼續講：
“經過兩次改造‘女兒’的事件，蘇青雲意識到不能再留她在家，於是把她送到了誰也不知道的地方，美其名曰療養。”
“我想，蘇家兄弟，可能就是經歷了這件事，才性情大變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