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身上的顏色，幾乎和落葉融爲一體。
就在它在落葉中玩得不亦樂乎的時候，兩道身影走了過來，菲菲下意識讓開了門口的位置，方便她們路過，即使陸家的大門口寬闊得很。
那兩個人正是楚伊娜和孫雪兒。
緊接着，楚伊娜便揪着它的一隻前爪，把它抓了起來。
菲菲本來就是親人的性子，來到陸家之前，它幾乎都沒什麼記憶。
從有記憶以來，就一直是家裏人人寵愛的對象，在它看來，每個人都是對它很好的。
所以即使楚伊娜抓着它的姿勢令它很不舒服，它依然沒有掙扎，甚至還在和楚伊娜平視的時候張了張嘴。
白思禾心中一緊。
就像平時她把菲菲舉起來的時候，它每次都會乖巧地叫兩聲，像是打招呼一樣。
而這次，那個人卻沒能和別人一樣對它好。
楚伊娜掄圓了胳膊，用盡全力把菲菲摔在地上。
小橘貓被摔蒙了，卻仍然想撐着身體站起來，搖搖晃晃試了兩次，都失敗了。
然後，她看到楚伊娜毫不留情地踩了下去。
一腳、兩腳……
足足六腳。
菲菲從最開始的掙扎，到飛機耳恐嚇，到最後被她活生生踩死。
它什麼都做了，就是沒亮出爪子來。
白思禾垂下頭，不願再看。
視頻裏，楚伊娜已經揚長而去，孫雪兒卻慌亂地看了看四周，趕緊追了上去。
因爲害怕，甚至還崴了腳。
如此滑稽的畫面，監視器前的幾個人卻誰都沒能笑出來。
陸一皓有些擔心地看向白思禾。
菲菲最喜歡黏着她了，看她被蹭了一身血跡都不放手就能知道，她一定難過極了。
陸一邈則是低聲咒罵了一句，沉着臉轉頭就走。
“你去哪？”
雙胞胎之間的默契讓陸一皓第一個察覺出他的情緒，同時也伸手拽住了他。
陸一邈的眼眸掃向白思禾的瞬間，又迅速避開，不敢繼續看她悲慟的神情。
就那麼一眼，他的心都像被細小的針尖反覆紮在同一個地方。
說不上劇痛，但很折磨。
被陸一皓拉住使他的情緒更差，陸一邈咬着牙根，泄憤一般掰開他的手，說出的話擲地有聲：
“還用問？去找楚伊娜！”
這還是他第一次親力親爲去養一隻動物，眼看着它從瘦弱不堪長成現在健康的樣子。
不光是他，在場的幾個人都把菲菲當成一個小孩子來養，給它無微不至的愛和照料。
特別是在家裏有了菲菲後，他和白思禾的關係纔開始有了進展，它不僅僅是一隻貓，更是他們之間最重要的紐帶。
而現在居然被那個惡毒的女人虐待而死，讓他怎麼能咽的下這口氣？
他扯開陸一皓的手氣勢洶洶地向外走，卻被白思禾叫住：
“別去。”
她當然也因爲菲菲的事而氣憤，但如果放任陸一邈去鬧事，放在整個b市都是相當炸裂的理由。
白思禾瞭解他，他是衝動又敢愛敢恨的性格，所以一旦去了楚家，肯定會清楚說明來意。
還是一隻沒有品種的野貓，雖然是一條生命，卻是非常低微的那種。
人命於他們而言都如同草芥，更何況是一隻貓。
報復是肯定要的，但不能這麼張揚，傳出去的話，對陸家的聲望會有不小的影響。
顯然，陸一皓也想到了這一點，順着白思禾的話開口：
“想處理楚家，咱們有的是辦法，你這樣愣頭愣腦地衝過去，只會讓咱們變得被動。”
陸一邈看了看白思禾，見她也是贊同地點頭，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又走了回來。
他想擡起手想摸摸白思禾的頭安慰，沉默半晌，最終那隻手還是落在菲菲頭頂。
“咱們把它葬了吧，給它選最好的墓地。”
陸雪柔走過去從後面抱着白思禾，輕聲安慰：
“別那麼難過，菲菲那麼喜歡你，如果知道你現在這麼難過，一定也不會開心的。”
白思禾點點頭，吸吸鼻子：“我知道。”
四個人又回到了陸家客廳，陸雪柔一進門就去打電話，聯繫寵物殯葬服務。
聯繫好後，才把地址告訴他們。
幾人都回去穿上外套，見白思禾沒動，陸一皓還特意拿了件自己的衣服出來。
可惜的是，他動作慢了一步，陸一邈一路小跑，衝過去用帶來的外套把白思禾裹了個嚴嚴實實。
白思禾的心思完全沒在他們身上，只低低說了聲謝謝，就抱着貓出了門。
寵物的殯葬行業也發展得非常好，不但可以幫菲菲整理遺容，火化後還能將部分骨灰製作成紀念品保存。
不過白思禾沒選擇這麼做，既然它是完整的來的，也不能殘缺着走。
小小的骨灰盒很快就下葬了，四個人都被悲傷的氣氛所感染，結束後情緒一個比一個低落。
回到陸家，白思禾一頭扎進房間，清洗完就躺在牀上看之前給菲菲拍的照片。
一張一張，反反覆覆地看，看完照片又去看視頻，直到天色泛白，才放下電量耗盡的手機。
然後站在窗前，看着暖色的陽光灑在地面。
從那個早晨開始，她又恢復了情緒，似乎已經忘記了菲菲的存在，該喫喫該喝喝。
至少表面上看起來和之前差不多。
但熟悉她的陸家姐弟都能看出來，她的狀態並不算好。
在四天後，白思禾下班回家，陸一皓神神祕祕地叫住了她。
“怎麼了？”
她疑惑地走過去，陸一皓卻又後退了幾步，引着她朝他房間走。
這些天因爲菲菲的事，她已經把全部精力放在掩飾情緒上，現在只想回到房間好好休息。
見他還在不斷示意，又不肯說出原因，白思禾覺得有些煩悶，但還是耐着性子跟了上去。
直到陸一皓打開門，他牀上的橘色小糰子“噌”地探出腦袋來，她纔有些驚喜地看向他，心頭的不快一掃而空。
陸一皓笑着對她點點頭：
“不走近看看嗎？”
白思禾放輕腳步，走近了些，小橘貓圓滾滾的腦袋往後縮了縮，眼睛有些警惕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