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我小米就行,怎麼稱呼你?”
白思禾捧着車裏的飯盒,一邊下車一邊回答:
“哦,我姓白,南清老師都叫我小白。”
“我來拿吧,”小米看起來也才二十左右,她伸手接過白思禾手裏摞得高高的餐盒,自來熟地答應着:
“那我就叫你小白姐,你不介意吧?”
白思禾搖搖頭:
“不會,你看起來年紀不大,今年多少歲?”
小米被她一問,笑得有些靦腆:
“我十八,不過已經成年了,學習不好,讀了箇中專就出來上班了。”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向不遠處水瑤的保姆車走去。
那輛車的車門也是拉開的,在車外還拉了燈,支起了一個摺疊桌,桌前坐着三個人,一男兩女。
他們的視線落在高高的餐盒上,臉上都帶着笑。
只是裏面有幾分是真心就不好說了。
小米把手裏的東西都放在桌子的一角,桌子另外一邊已經擺了五個同樣風格的餐盒,應該是水瑤的晚飯。
“不愧是南清老師啊,晚餐比別人多那麼多。”
其中有個人伸着脖子向裏面看了看,語氣半是羨慕半是恭維。
“這位是南清老師的助理,小白姐。”
“這些是……”
小米把每個人都介紹了一遍,白思禾沒仔細聽,在心裏給他們起名甲乙丙。
打過招呼後,助理乙看了看白思禾空蕩蕩的手,問:
“小白,你沒訂外賣?”
說完,她擺出一副“過來人”的模樣,用下巴指了指遠處:
“那你還不趕緊過去搶?再晚一會可什麼都剩不下了。”
白思禾順着她指的方向看過去,不少羣衆演員或坐或蹲,正聚在一起喫飯。
在他們不遠處,還放着一個臨時矮桌,上面擺着所剩不多的盒飯。
“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看到白思禾真的朝那邊看,她更是得意:
“這助理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當的,除了要把藝人體貼入微地照顧好,還得把他們的面子維持好。”
“我一看你就是個新人,也就是我這樣有些資歷的人,才願意教你,你聽好了,”
她的手指指桌面上的餐盒,又指指遠處的羣演:
“要是讓人知道南清老師喫這些,你這個助理卻跟他們搶飯喫,只會讓他顏面掃地!”
“所以,你就算是勒緊褲腰帶,也得裝得不太差!”
她的手敲着桌子:
“明白了?那就訂飯吧!”
“不過嘛,鑑於你犯了這麼低等的錯誤,我們可不會特意給你留菜,這是你該有的懲罰。”
白思禾沒回應,只是嗤笑一聲,氣氛一時有些僵,桌上唯一的男性,助理甲趕緊打圓場:
“算了算了,小白還是個新人,咱們不是都訂了外賣嘛,反正兩位老師的白飯也是多出來的,就讓她先喫吧,下次她自己就知道了。”
說完,還看了白思禾一眼,衝她使了個眼色:
“你說是吧?”
白思禾從手邊的餐盒中挑了挑:
“不好意思忘了說,這裏面有一半是我的,所以我纔沒訂飯。”
她的話,助理乙完全沒信,反而搖搖頭:
“你看,新問題又出現了。”
“作爲新人,你好面子我們都能理解,但說謊可是非常嚴重的問題。”
她不顧別人的神色,翻了個巨大的白眼,靠在屬於水瑤的摺疊椅上,在白思禾身上反覆打量。
小米見狀趕忙湊到白思禾耳邊低聲解釋:
“對不起啊小白姐,乙助理和裴助理是夫妻……”
這下,白思禾明白了她這些火氣是哪裏來的。
她跟着戚竹來劇組,對外是以助理身份,他原本的助理被放了個長假。
自己這是耽誤他們夫妻團聚了。
坐在助理乙旁邊的另外兩個人尷尬地幫着小米把餐盒擺好,緩和着氣氛:
“你別往心裏去,乙助理就是這樣,刀子嘴豆腐心,不是故意針對你的。”
“她人很好的,也做這行很多年了,你只要耐心聽,一定能學到很多東西的。”
“誒,還真是兩份,一模一樣的。”
助理甲發現這點後,驚訝地看了白思禾一眼。
就連他剛纔都以爲白思禾是爲了面子,才說這裏面有自己一份。
沒想到她說的都是真的。
助理乙聞言,瞬間坐直了身子,朝桌上看了半天,纔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含糊地繼續說教:
“就算是真的,作爲助理怎麼能跟藝人喫一樣的東西?”
“他們的每頓飯都是有預算的,這要是讓人知道了,可就不是面子問題了。”
白思禾扯起嘴角:
“這就不勞您老人家費心了。”
戚竹特意告訴過她,屬於她的那份是由他個人支付的。
助理乙臉色黑得要命,但這次沒說話,只是招呼大家坐下,然後才用挑釁的眼神看向白思禾: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們這邊沒有多餘的凳子了呢,要不你將就一下,蹲着喫?”
小米趕緊從凳子上站起來,一臉愧疚:
“小白姐,怪我忘了跟你說,你坐我這吧。”
怕她不願意,小米拉着白思禾的胳膊,強行把她按在自己的位置上:
“這樣吧,你先坐,我幫你去車上拿。”
頂着助理乙殺人似的目光,小米低了低頭,轉身往另一輛車的方向跑去。
沒一會她就拎着摺疊椅回來了。
這件事情過後,飯桌上的五個人都很安靜,直到喫得差不多,助理乙纔不滿地擡起頭來:
“你別覺得我愛管着你,你是男藝人的助理,沒事別往人家保姆車裏鑽。”
“你看我們小甲,從來都是在外面守着,多守規矩。”
白思禾笑眯眯地看着她:
“你牙上有菜。”
助理乙趕忙拿出小鏡子,齜着牙左照右照:
“哪有?”
白思禾無辜地笑笑:
“哦,看錯了,我以爲是你昨天沒消化完的金針菇出來了,原來是牙垢。”
話音剛落,她身邊的小米就“噗嗤”一聲,但很快又把笑憋了回去。
助理乙的臉色更難看了,如果眼神能殺人,白思禾恐怕已經被她殺了幾百次了。
“我好心教你些規矩,你這人不但不知好歹,還反過來罵我?”
“呦,”白思禾也學着她的樣子,老神在在地向後一靠:
“您還懂得規矩呢?這我倒是不知道了。”
“按說您都這麼大年紀了,也該懂得怎麼和人說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