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雪時的寒風,從空曠的走廊中吹了過去。
楊平耳邊還回蕩着李娜的話,胸口卻突然傳來了鑽心的疼痛。
李娜鬆開楊平,眼淚早已經溼潤了她的臉頰。
楊平低頭一看。
李娜的一隻手臂,刺穿了她的胸膛,正緊緊握着她的心臟。
兩人都安靜了幾秒鐘。
李娜哽咽道:“大騙子,你這個大騙子,你把我的思雨,獨自留在了寒冷的西伯利亞,自己卻像英雄一樣跑了回來。
然後繼續享受着人們的愛戴,還有情人終成眷屬,當着全人類的面,露出了讓人噁心的幸福表情”
楊平擡起頭,看着李娜那張熟悉的臉龐,真誠道:“對不起!”
李娜搖了搖頭道:“已經晚了!”
驀然。
恐怖的魔力,從她身體裏面爆發出來。
李娜的外形開始改變。
只見她長出一雙狼耳,一對狼眼,就連臉型也變成了狼的臉型。
蓬鬆的狼尾,在李娜身後晃動了一下。
“狼牙咬殺!”
一股極具破壞力的魔力,通過楊平的心臟,像一頭瘋狼,流傳到了她的全身。
砰地一聲。
楊平的身體直接炸開,全身都被破壞殆盡。
但楊平的目光,依然看着哭泣的李娜,低聲道:“娜娜,對不起!”
系統後知後覺,提示音在楊平腦海響起:“發現野獸魔女,等級ss+,階位十階······”
後面的話。
楊平已經聽不見了。
她的意識,帶着愧疚,陷入了沉寂。
月亮再一次出現。
李娜站在月下。
她在哭。
哭得比誰都傷心。
因爲她親手殺了好朋友。
可就算已經親手殺了楊平,李娜也沒有感覺到一絲的開心,有的只是徹骨銘心的痛楚。
就在這時候。
新蘇城不同方向,飛出了數道人影,釋放出九階魔法戰士的魔力。
李娜這才擦乾眼淚。
緩緩飛到了半空。
看着楊平支離破碎的屍體,輕聲道:“楊平,永別了!”
李娜前腳剛走。
新蘇城就響起了警報聲:“偵測到強敵入侵,全城進入戰爭狀態,不惜一切代價,將敵人擊敗”
旋即。
避難的人們發現,天空上不斷有魔法釋放的光芒劃過,響起了戰鬥的爆炸聲,還有猛烈的暴風,從天上席捲而下。
但很快。
戰鬥的核心,就朝着城外而去,逐漸消失不見。
······
三天後。
張子安憔悴的坐在醫療室外面,眼中佈滿了血絲。
醫療室裏面。
楊平支離破碎的身體,像是陶瓷一樣,拼接在一起後,泡在營養倉裏面。
醫療納米機器人,不停在她身上穿梭,進行細胞級別的縫合手術。
還有各種複雜的電子設備,閃爍着數據,記錄楊平現在的身體狀態。
饒東萱身穿醫療服,戴着口罩,正在使用魔法,協助修復楊平的身體。
梁冬萱站在隔離室裏面,一臉嚴肅看着治療過程。
同屋還有城牆三位軍長。
階段治療完成之後。
饒東萱走出了醫療室,取下口罩長呼了一口氣。
饒東萱道:“治療很順利,估計再有兩天,她身體的傷就能完全康復了,只不過,我發現她的精神意識,依然沒有反應,就像拒絕醒過來了一樣”
所有的醫療設備中,只有腦電圖儀器一直沒有反應,一般人遇上這種情況,基本可以判定爲腦死亡。
但饒東萱發現,楊平的身體裏,壓根就不存在精神意識,也可以說,這副身體裏面,只是一具空殼,沒有靈魂。
梁冬萱自責道:“這是我們軍方的失誤,沒有預料到一個魔女,居然能避開我們所有的監控,長時間潛伏在她身邊而不被發現。
更沒想到,她會在我們鬆懈的時候,在所有人都毫無防備的時候,突然展開了襲擊”
黃忠問道:“有辦法解決嗎?”
饒東萱搖了搖頭道:“實際上,她現在身體能夠康復,最大的功勞還是她自己,我只是加快了,她康復的速度而已,並沒有起到決定性作用。
所以我推斷,很有可能,是她遭遇了朋友的襲擊,心理上出現了問題,自己不願意醒過來,並不是無法醒過來”
楊平被殺的時候。
身體已經完全被破壞。
整個走廊上面,出租屋裏面,都是她身體的殘肢斷臂,現場恐怖至極。
普通人遇上了這種攻擊,絕對必死無疑。
但梁冬萱他們趕到之後。
卻驚訝的發現。
楊平雖然身體被完全破壞,但都具備着活性,細胞也在自我分裂繁殖,就像身體所有被分離的部位,卻依然還活着一樣。
於是他們緊急收集起楊平的身體,送到了新蘇城最好的醫院,重新拼接到了一起。
然後讓人形醫院饒東萱,親自爲楊平治療。
饒東萱一開始,也不抱任何希望。
可隨着她的治療,楊平身體分裂繁殖的細胞,居然主動相互拼接,真的自動開始康復了。
這種殺死,卻又殺不死的特性,簡直跟不死天災級怪物,一模一樣。
與此同時。
楊平又一次來到了那個醫院。
但她這次,哪裏都不想去,獨自坐在醫院大門口,雙手環抱,深深把頭埋在懷裏。
她就像一隻逃避現實的鴕鳥一樣,在內心深處,拒絕離開這裏。
周圍忙碌的人,不斷穿行而過,雙方就是無法接觸,也沒人停下來,正視過楊平。
那個跟她說話的女人,開口道:“你要在這裏待到什麼時候?”
楊平隔了很久,纔回答道:“我不知道!”
“爲什麼?”
“我用了兩千年,纔回到這裏,可我的好朋友,卻叫我去死!”
“她爲什麼叫你去死?”
“我失約了,沒有保護好她所愛的人”
“可這跟你待在這裏有什麼關係?”
“我覺得她說的對,我確實應該去死一次”
“但你根本死不了”
“是的,我擁有了不死特性,已經死不了了”
女人長出一口氣,嘆息道:“我明白了,你這是在逃避現實,覺得自己對不起好朋友,想像鴕鳥一樣把頭埋在土裏,裝着自己已經死了,卻什麼都不願意去做”
楊平沒有反駁。
或許她自己也清楚,現在做的事情,就是在逃避現實。
“那你覺得,這樣一直躲在這裏,真的好嗎?”女人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