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不可能有事。”
祝凱想。
在祝凱正爲祝詠之的手術煩憂時，手機卻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祝凱的臉上滿是不耐煩，把手機掏了出來，在看到屏幕上“祝詠之”的名字時有一瞬間的恍惚，卻又迅速恢復了正常神色。
“喂？”
“祝董……剛剛見您的時候忘了把祝少的手機交給您，我現在已經到急診科了，請問您在哪？”
拿着祝詠之手機的自然還是李信元。
當時在現場的時候，兩個人都把這事忘得一乾二淨——他們也沒有功夫考慮這種細枝末節的小事。
直到李信元處理好花匠的問題，一摸口袋發現了三部手機。
除了花匠的和自己的，還有一部是祝詠之的，這才連忙聯繫上了祝凱。
“你在那等着，我讓祕書去取。”
祝凱此時並不想和他多說什麼，提高了聲音喊站在外面的祕書，讓他去急診科一趟。
祕書領了命令去了，過了好一陣纔回來了。
“叩叩。”
兩聲清脆的敲門聲。
“進。”
祝凱斜靠在一側的沙發扶手上，翹着二郎腿在平板上勾勾畫畫，看着傳來的電子版資料。
祕書進來，雙手遞上一部邊角碎裂的手機。
“放那就行。”
祝凱手裏夾着電容筆，隨便指了指一旁的矮几。
一擡眼卻看見祕書身後還跟着一個人。
“雖然這般找來有些唐突，但是有件事，我想您必須得知道。”
……
來人不是別人。
正是李信元。
他在急診科等候祝凱祕書的時候，無意聽到了兩個護士的閒談，
“剛剛來了個交警，非要我們給手術室裏搶救的那個車禍病人抽血，真的是搞不懂，人家手術檯都沒下呢，光是輸血都不夠，誰能給他抽啊。”
“好說歹說都不聽，護士長也是沒法兒了，把在救護車裏爲了驗血型取的那管血給他了。”
【提前防槓：酒精血檢不測dna，大前提三山選人的時候就考慮了血型】
“這都什麼事兒啊？”
她們雖然壓低了聲音，但也防不住故意想探聽的人。
“說是懷疑那人酒駕，一路追到醫院來，咱只能說人家確實敬業。”
“不過我也說了，那人送來的時候，我一路給他做着心肺復甦，捱得那麼近，一點兒酒氣都沒聞見。”
“隔着口罩你能聞見什麼啊？”
“哎呀我當時嫌口罩邊緣擋視線礙事，直接拉到下巴那兒了，鼻子可在外面，是真沒聞見。”
“是麼？”
“我看接連呼叫了好幾個科室的醫生進去，估計傷的挺重，這隻能看個人造化。”
……
那兩個護士聊完這些就回到了原來的工作崗位上，只留下李信元在原地消化着對話裏的信息。
首先，那個事無鉅細一一詢問的交警確實來到了祝星醫院二分院。
其次，他順利取到了車禍重傷患者的血樣。
這不太對勁。
按道理，在李信元的提醒之下，祝凱已經表示他做了準備。
李信元原以爲他會阻止調查的繼續，但沒想到，祝凱竟然沒有把這條路堵上，還輕易地把血樣給了出去。
他急忙跑去護士站，試探地問了一句。
“請問你們今天有沒有收治一位姓祝的車禍患者？”
“姓名？”
“祝詠之……”
李信元小聲回答。
護士站裏那人看了他一眼，在鍵盤上敲了敲，說道：“沒有這個人誒。”
“好的謝謝。”
李信元客客氣氣地道了謝，往一旁走了兩步又退了回去，不太確定地問道：“那現在正在搶救的那位車禍患者，叫什麼名字？”
“啊……您是他的家屬麼？”
那個護士警惕地問道。
李信元也不敢多問，便搖了搖頭，抱歉地笑了笑，站到一邊繼續老老實實地等着祝凱的祕書。
也不知道李信元今天是不是疊滿了聽牆角的buff，他在這又聽到了護士站那幾個人的對話。
“哦對了，那人的手機你們給收到哪兒了，有人聯繫他麼？”
“沒有誒。”
“那真的難辦，咱們也不知道他是誰，不行的話只能報警了，讓他們幫忙查查身份。”
李信元算是搞明白了。
祝凱這是把另一個不相干的人的血樣交了出去。
橫豎他們也不知道是誰開的車。
不過這也真夠巧的，正好也有一個車禍搶救的。
此時一位年紀不大的實習醫生來到這裏，敲了敲護士站的檯面。
“一會兒等裏面搶救的那位出來，直接送到vip病區去。”
護士發出疑問：“啊？那位是誰啊，他家裏人找來了麼？”
那個醫生也一知半解。
“我不知道，主任只是給我說上面是這麼吩咐的，咱們哪裏需要知道這些。”
正好有一個慌慌張張抱着孩子的女士衝了進來，那位醫生也不再多說什麼，繼續接診去了。
“您好，少爺的手機交給我就好。”
在李信元發呆之際，祝凱的祕書適時趕到，來回收祝詠之的手機。
李信元正要把手機交出去，卻聽見一聲“麻煩讓一讓”。
幾個護工推着轉運牀從他和祕書的面前經過，消失在走廊的拐角。
躺在牀上的那個人雖然還帶着面罩，頭上包着厚厚一層紗布。
但李信元立即認出了那張臉，這不是祝詠之麼？
他不確定地看了一眼他們來時的方向——分明就是從手術室出來的。
難怪要把他移送到vip病區。
但是，不對啊。
如果那人是祝詠之的話，給出去的那管血，是怎麼回事？
護士站說那人身份不明，又是怎麼回事？
祝凱手底下那麼多人，怎麼可能把事情安排成這個樣子？
李信元的腦子此時一團亂麻。
實在是有太多事情說不通了。
“那個，少爺的手機，可以給我了麼？”
祕書見李信元沒有了動作，不由得出聲提醒：“我還得回去給董事長覆命。”
李信元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像是想到了什麼。
只有那一種解釋，可以把他的所有困擾瞬間解開。
李信元把手機交給祕書，一臉嚴肅。
“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和祝董當面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