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時候倒是學聰明瞭,特意問了許清電梯的位置。
待那人終於消失,祝凱恨恨地把罰單捏作一團扔在地上,立即轉頭嚴肅地質問祕書。
“不是說都處理好了麼?”
方纔交警那般行事就好似讓護士指認嫌犯一樣,祝凱面子上掛不住,怎麼能不動氣。
“對不起,董事長,我再去確認一下。”
祕書剛把祝凱扔在地上的罰單撿起來揣回兜裏,聽到這般質問,臉上帶着尷尬的笑,退到一邊去打完電話又返回,挨着祝凱小聲彙報。
“說是那人平日裏是最倔的,誰的話都不好使,什麼事都要從頭管到尾,出了名的一根筋。”
他見祝凱表情不好,急忙補了一句。
“不過那邊作了保證,他最多也就查到這裏。”
祝凱皺着眉頭微微頷首,不想再多聽什麼解釋,算是這事翻篇。
此時祝凱的眼神也有了些許變化。
這事至此終了。
就算後期有新聞曝出,也只是祝星集團繼承人車禍受傷罷了,比起酒駕什麼的,問題並不大。
祝凱又想起齊必成那個替身工具人,冷笑了一聲。
尋思齊必成在這個節骨眼上還算是有點用處,不枉之前花了那麼大價錢。
許清幫着從重症病房出來的護士脫掉防護服,捲起來扔到門口放醫療廢棄物的垃圾桶裏,給祝凱說道:“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
祝凱沒攔着,放任他帶着那個護士離開。
然後吐出一口濁氣。
一切都要等祝詠之清醒再做打算了。
但是祝詠之這邊明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清醒,祝凱還有一件事着急處理,叮囑祕書在這病房外面守着。
“有什麼情況立即通知我。”
祝凱丟下這句話就回了祝家。
他這般火急火燎,當然是要回去興師問罪。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顧管家在劫難逃。
甭說祝凱已經知道這件事從一開始是因祝詠之而起,但不可否認的是,顧管家在這中間也是極其重要的一環。
要是她從一開始就斷了這條路子,祝詠之壓根不會有現在這一遭。
連帶着那個替身……
這兩個人都被車禍搞的破破爛爛。
手牽手在鬼門關轉悠又不是什麼好事,甚至因此還耽誤了祝凱之後的安排。
祝凱越想越鬧心,回到了家裏的時候臉上就已經掛上了怒氣。
顧管家照常低眉順眼地等在門口迎接。
“歡迎您回家。”
祝凱平日心情好的話還會應付地“嗯”上一聲,今天確實連看都不願看顧管家一眼,壓着心裏的怒氣對她吩咐道:“跟我去書房。”
顧管家在祝家工作的時間很長,自然是見識過祝凱生氣是什麼模樣。
他現在整個人的狀態分明就是怒極的表現,讓她有種不詳的預感。
顧管家腳步輕輕,一路小跑,也沒能趕在祝凱身前替他拉開書房大門。
祝凱把門猛地推開便進去了。
等顧管家走到書房門口,那兩扇厚重的大門還在微微晃動,也不知道他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氣。
祝凱擡起胳膊手掌隨意揮了兩下,讓顧管家往他面前站着。
自打上一次三山找上門來,祝凱親自把人送進暗間便覺得很不方便,把管理的權限又多給了一個在祝家工作多年的親信。
這一次的指示顧管家的電話第一時間沒有接通,就直接繞過了她。
因此,此時的顧管家暫且還不知道祝詠之那邊突生變故。
當然也不知道祝凱已經得知了那出“偷天換日”。
她甚至不知道,原本好好待在祝家本宅的齊必成,早已被人悄無聲息地帶走交給三山,此時和祝詠之一起,在祝星醫院半死不活地躺着。
顧管家依舊保持着微微弓着腰的姿勢,雙手疊在身前,一副聽候差遣的模樣。
然後就聽祝凱說道。
“你倒是幹成了件大事。”
顧管家一聽便知道了。
祝凱此時的怒火,是衝着她來的。
從顧管家把齊必成帶出祝家的那天起,她就做好了被祝凱發現的心理準備。
“對不起,董事長,是我一時判斷不清。”
祝凱怒極反笑。
“判斷不清?”
他站起身,在顧管家身前站定,給足了她壓迫感。
“這麼多年了,沒見過你有什麼是非判斷,我們說什麼你就做什麼,到了這次,倒長出了判斷的腦子?”
顧管家的腦袋依舊低垂。
祝凱看不到她此時的表情,只能看到她的所有頭髮整整齊齊地歸攏在腦後,盤成一個規整的髮髻,幾根銀絲摻在中間,甚是顯眼。
顧管家默不作聲地把祝凱的指責盡數全收,並不做過多辯解。
祝凱數落了好一陣終於停下,扳着顧管家的肩膀,彆着一股勁非得讓她擡頭。
“你可知道你這一時判斷不清,讓你家少爺差一點丟了命?”
祝凱一臉的陰鬱。
顧管家不知後續的事情,聽到這話只覺得荒唐。
顧千辰因爲祝詠之此時還斷手斷腳地在醫院待着,究竟是誰差一點丟了命?
即便祝凱是她侍奉了多年的主人,聽到這話也覺得多少有些本末倒置。
顧管家平日裏處變不驚的臉上也出現了一絲鬆動。
她緩緩擡頭,對上祝凱的眼睛開口道:“我不懂您的意思。”
祝凱鬆開顧管家的肩膀,坐回沙發上去,嫌惡地撈過張溼巾擦手,一根挨着一根,攥得很是用力。
“若不是你把他那替身放出去,詠之也不至於終日在外面胡鬧,遭這種罪。”
這話說得不明不白。
顧管家哪能知道所謂“遭罪”是什麼意思,只是等着祝凱繼續說。
“你這是什麼眼神?”
祝凱把擦完手後的溼巾隨手一扔,這才注意到顧管家此時的神色,往日的順從好似少了大半。
祝凱大怒,拍在沙發扶手上撐着站起,指着顧管家的鼻子,咆哮道。
“詠之現在還在重症室裏沒有恢復意識,你是覺得你哪裏做得很對麼?在這給我擺什麼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