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也不太方便擠在客人身邊轉着圈倒酒,更何況酒還沒有醒。
到上熱菜還有好一陣時間,顧管家先開了瓶塞,打算在瓶子裏先醒一醒酒,又尋了個醒酒器,準備過一會兒再倒在那裏。
顧管家讓傭人們找了幾個開口稍大的高腳杯,便回到祝凱身邊覆命。
“董事長,酒剛剛打開,現在先爲您準備香檳?”
顧管家的聲音並不大,但是挨着祝凱坐的祝嶽耳朵尖,一下子聽見了“酒”這個關鍵字、。
“香檳喝着有什麼意思,整白的整白的!”
他是祝家三兄弟裏最愛喝酒的那個。
是又菜又愛喝的代表人物。
可以說,祝嶽今天專門挨着祝凱坐,也是爲了在這個日子和他的老大哥,好好地喝上一次。
只不過祝凱歷來不願意把自己的頭腦交付給惹人混亂的酒精。
平日裏,祝凱對酒這種東西也只是淺嘗輒止,最多喝上兩三杯,沒有像祝嶽這樣嗜酒如命。
雖然祝家酒窖裏的酒品類衆多,但那多半都是別人送來的。
“喝什麼白的!”
祝凱自然是不同意,用一句話把祝嶽堵了回去。
緊接着,祝凱對顧管家說道:“就按你的安排。”
顧管家對傭人們微微點頭,桌上這麼多祝家人的酒杯才終於被填上。
祝凱率先舉杯。
其他人也紛紛舉杯跟上。
“沒什麼值得多說的,新的一年各自都安好,新年快樂。”
衆人繞着圓桌而坐,相隔甚遠,而祝凱也壓根沒有和他們互相碰杯的意思。
祝凱虛虛地擡了擡手意思了一下,就直接喝了一口,隨後放下了手裏的杯子。
這要是放在普通人家,在大年三十的晚上,估計得伸長胳膊到處碰一碰。
祝家的年夜飯如此嚴肅的光景,配着外面已經開始砰砰的煙花聲響,顯得尤其冷冷清清。
齊必成嚥下自己杯子裏的清水。
他看了看四周優雅動筷的那些人,心裏想的卻是祝婉之沒有回來的話,這一桌今年直接缺了兩人。
況且,往後祝家的團圓飯桌難得再有團圓。
他的嘴角隱隱生出了一絲笑意。
笑這些人也就只能看到表面。
電動轉盤上的菜轉了好幾圈,那些分量本來就不多的冷碟基本上就空了,廚房已經開始起了熱菜,陸續端上了桌。
在祝嶽的強烈要求下,祝凱還是讓顧管家給祝嶽開了一瓶茅臺。
祝嶽自己美滋滋地一口菜一口酒,還要隔空給他對面的兒子祝揚名顯擺顯擺。
要是按照一家人坐在一起的話,祝揚名本來不應該坐在“祝詠之”的身邊。
祝揚名就是怕了他老爹喝高了之後拉人灌酒的毛病,才往需要忌口禁酒的齊必成身邊湊,離祝嶽遠遠的。
“誒呦,我爸這臉紅得跟醬豬頭似的。”
祝揚名沒大沒小地開着自己老爸的玩笑。
齊必成聽了差點繃不住。
而祝揚名的母親在祝揚名的另一邊坐着,自然也是聽見了。
“媽你拍我幹嘛……”
祝揚名躲開,反手給他母親拍着背順氣,還是吃了好些個白眼。
祝嶽不知道這邊發生了什麼,瞪着眼睛往祝揚名身邊瞧。
酒過三巡祝嶽又有些迷糊。
祝嶽嚼着嘴裏的海蔘,對齊必成說道:“我的侄,你啊,平日得多補補,好不容易從醫院出來,身子太差,怎麼住那麼久,得多喫多喫。”
祝嶽明顯是已經醉了,說話不僅有些大舌頭,還有些前言不搭後語。
但是想要表達的意思還是很清楚。
齊必成這邊“哎哎”應着,甚至把那碗海蔘粥端了起來,對着祝嶽回答道:“叔我在吃了在吃了。”
祝嶽那邊的碗已經空了,傭人上前準備替他收走,卻被祝嶽攔住。
“讓廚房再給你家少爺盛一碗,喏,不行就用這碗。”
祝嶽指着自己的空碗。
傭人尷尬地笑了笑,用了些力氣把碗從祝嶽手裏收了回去。
這話說的,祝家還能缺一個碗不成,非得用祝嶽用過的給“祝詠之”盛……
祝揚名覺得有些丟臉地扶着額頭,只祈求以後自己老爹要不就別說話,要不就別喝酒。
一天天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幹嘛。
祝嶽雖然不是主人,但也是身份尊貴的客人,他的話傭人們自然也是要聽的。
所以當齊必成這邊還沒喫完,就又給端他上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海蔘粥。
當然,碗用的不是剛剛在祝嶽手裏的那個。
這倒是把齊必成整無語了。
海蔘這玩意確實挺好,但不是他喜歡的口感,倒也沒必要連着喫兩個。
齊必成本想讓傭人端下去,只是一擡頭就看到祝嶽喝得滿臉通紅,眼睛賊亮賊亮的,眼巴巴地盯着這邊。
“你就喫完吧……”
祝揚名揉着太陽穴,小聲對齊必成說道:“我爸喝了酒腦子不清楚,你要是不喫的話,可真不知道他還要幹嘛。”
齊必成沒有辦法,只能硬着頭皮又吃了一碗。
這下倒好,把齊必成胃裏的那點縫徹底填滿了。
往後上來的菜,齊必成再也沒有動筷的心思。
但是這樣也架不住祝嶽專門盯着他似的,一會兒一句“這個對身體好你得多喫”,還鼓動祝揚名給齊必成夾菜。
齊必成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難以維持,他第一次覺得喫飯是一件如此痛苦的事情。
“這就喫不動了?”
祝嶽見齊必成暗暗打了個嗝,忍不住又是幾句說教。
“哎,詠之你可得好好補啊,祝星集團的繼承人,對吧?你爸那麼大產業,你身體得好,才能接手的時候經營得好。
要不然,是吧?我們家無所謂,揚名他自己有公司,你可不一樣。那麼多人指望着你呢,總不能,老跑醫院,這不行。”
這話一出,飯桌上一片寂靜。
祝嶽明顯是喝得腦子不靈光。
哪有人大年三十的團圓夜咒人老往醫院跑的呢?